晚上七點,我跟吳凌驅(qū)車來到和園。
一座古色古香的中式庭院。
穿過曲折的回廊,我們便來到了正廳。
廳內(nèi),裝飾典雅,吊燈璀璨,宛如繁星點點,照亮了整個空間。
賓客們身著盛裝,舉止優(yōu)雅,公子千金們的談笑聲交織成一片,沉浸在一片歡樂祥和的氛圍之中。
被眾星捧月的,自然是章家叔侄。
我跟吳凌對視了一眼,剛準(zhǔn)備上前打招呼,好巧不巧的,身后猝然間一陣騷動。
我好奇地看過去,這才看到了盛裝出席的顧婉彤等人。
出乎意料的是,顧大小姐今天居然一改常態(tài)的乖巧公主模樣,換了一件白色吊帶款緞面高開叉禮服裙,亮澤絲緞自然下垂,劃過曼妙身形,再搭配銀色的CL尖頭鞋,整個形象看上去又純又欲。
加上顧婉彤一貫給人的印象都是知書達(dá)理,這一刻的視覺沖擊感還是極強的。
就是這禮服裙,看著有點兒眼熟。
吳凌嘴角一勾:“殺手裙,某意大利設(shè)計師的成名款,我家衣柜里有條黑色同款?!?br/>
我微微一頓,頓時恍然大悟,但緊接著,又覺得有些不妙。
吳凌的殺手裙是章家豪購買的,那顧婉彤這一條呢?
有了這么大的陣仗,自然也吸引了章家叔侄的視線,一瞬,人群的中心就移動到了顧婉彤的周圍。
大家連連贊嘆,宋鋒更是豎起了大拇指:“我還以為是天女下凡呢?!?br/>
他話音剛落,吳凌便發(fā)出了一聲輕嘆:“仙女不該穿中式嗎?”
她聲音不大,但在一片贊美聲中略顯突兀,輕易地就把賓客的視線們拉到了我們兩人身上。
宋鋒不滿地看了吳凌一眼,說:“這不是吳大小姐嗎?也來給我們六少慶生?。俊?br/>
吳凌向來不懼場,上前一步,將禮物遞給章庭遠(yuǎn):“生日快樂?!?br/>
章庭遠(yuǎn)一臉乖巧:“吳小姐和孟小姐能來是我的榮幸,謝謝?!?br/>
這時站在顧婉彤身邊的一位萌妹也開了口:“六少你是不知道,婉彤姐也是帶著禮物過來的,只是這禮物太大,傭人們正在搬呢?!?br/>
章庭遠(yuǎn)好奇道:“???什么禮物還得用搬的?”
顧婉彤淡淡一笑,瞥了廳門一眼,溫柔道:“庭遠(yuǎn)自己打開就知道了?!?br/>
片刻后,眾目睽睽之下,章庭遠(yuǎn)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打開了一米五左右的大箱子,露出了箱內(nèi)那只漸變色的暴力熊。
“哇,限量款,”章庭遠(yuǎn)瞪大雙眼,滿臉驚喜道:“謝謝婉彤姐?!?br/>
顧婉彤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章家豪道:“是阿豪跟我提了一嘴,要謝,還得謝謝他?!?br/>
章庭遠(yuǎn)又甜甜跟章家豪道了謝,一副叔友侄恭的模樣。
這時不知誰好奇地提了一嘴:“婉彤姐的禮物已經(jīng)拆了,六少要不要看看吳小姐送的是什么?”
說話的正是剛才替顧婉彤說話的萌妹。
她說完還挑釁地看了吳凌一眼。
喧鬧的氛圍在一瞬間安靜下來,還沒從興奮中回過神來的章庭遠(yuǎn)聽到這個提議后看了眼我和吳凌,體貼道:“還是把這份驚喜留久一點吧?!?br/>
顯然,他是想給我和吳凌找臺階。
“既然是驚喜,當(dāng)然是立即拆了才有意思,”吳凌挑了挑眉,認(rèn)真道,“六少,拆開看看啊。”
章庭遠(yuǎn)惶恐地看了眼吳凌,又朝章家豪遞了個求助的眼神。
“拆啊,吳大小姐都發(fā)話了,”章家豪直勾勾地看著吳凌,一字一頓道:“看看是什么大、驚、喜?!?br/>
章庭遠(yuǎn)輕輕地應(yīng)了一聲后,又當(dāng)著大家的面拆禮物。
我也跟著緊張起來。
因為來之前吳凌表示禮物會備好,讓我不用操心,所以盒中裝的到底是什么,我并不清楚。
時間一分一秒地溜走,終于,章庭遠(yuǎn)在大家的期待中拆到最后一步,可令賓客們包括我都很意外的是,盒內(nèi),居然只是一條高奢品牌的腰帶。
款式很普通,看不出任何異常。
這腰帶對于普通工薪族而言還算貴重,但在章庭遠(yuǎn)這群公子哥們的眼中,壓根拿不出手。
不像是吳凌的作風(fēng)。
而周圍這些人,顯然也是這么認(rèn)為,其中還有人發(fā)出了不屑的嗤笑聲。
可吳凌沒在意,反而一臉悠然自得的模樣。
只是很快,我在這群人之中,注意到了章家豪隱忍不發(fā)的模樣。
很是詭異。
傭人的提醒聲將賓客的視線撈了回去。
原來是姍姍來遲的周聘之到場了。
我拉著吳凌退出賓客視野,疑惑道:“那條腰帶,是有什么說辭嗎?”
吳凌淡定地往嘴里塞了塊甜點,應(yīng)答道:“也沒什么,先前每年都會送章家豪的同款,還有……”
她湊到我耳邊,壓低聲音說:“床上道具?!?br/>
我大概知道章家豪當(dāng)場黑臉的緣故了。
這兩人,一個讓現(xiàn)任穿前妻的同款禮服,一個送前夫小叔同款床上用品,真,一個比一個會玩。
好在宴會人不少,賓客們又很自覺地圍繞著小壽星轉(zhuǎn),我跟吳凌也算順利熬到了吃蛋糕階段。
就在我以為我們兩人能在今晚的宴會上全身而退時,余光忽然掃到宋鋒在小萌妹耳邊悄悄說話的情形。
倏忽間,我便看到萌妹端著蛋糕朝右側(cè)走去。
正是吳凌跟一位公子哥聊天的方向。
我暗叫一聲不好,三步做兩步地走過去,在萌妹蛋糕撞上來時,擋在了吳凌身側(cè)。
粘膩的奶油穩(wěn)穩(wěn)地粘在我的禮服上,耳側(cè),是萌妹的道歉聲和賓客們的驚呼聲。
吳凌反應(yīng)過來,盯著我后背的奶油,又看看一旁的萌妹,抓起面前的香檳杯,毫不猶豫潑向了萌妹的臉。
“?。 泵让脟樀眉饨械溃骸澳阕鍪裁?!”
吳凌淡定地晃了晃香檳杯,說:“抱歉啊,不小心的?!?br/>
吳總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又長進了。
聽到動靜的章家叔侄也圍了過來,就在我準(zhǔn)備解釋時,一件男士黑色晚禮服驀地蓋在了我的肩頭。
“我送你去休息室?!?br/>
我抬眼望去,看到了面帶關(guān)切的周聘之。
“我不小心的,但她,她直接潑我!”萌妹還在一旁叫囂,邊哭邊看向章家豪,“豪哥,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給她送蛋糕的,但你看……”
吳凌翹起嘴角,冷笑一聲道:“給我送蛋糕?哈,是要孝敬姑奶奶?”
萌妹頓時被噎住,章家豪也在這時站了出來:“吳凌,凡事要有個度,今天好歹是庭遠(yuǎn)生日,你就不能……”
“不能,”吳凌打斷章家豪,將香檳杯往吧臺上一扣,平靜道,“我們拿著邀請函過來,是來給六少慶生,可不是來受窩囊氣的?!?br/>
吳凌說完便拉著我的手往外走,走到章庭遠(yuǎn)身側(cè)時,還打了個飛吻:“六少,我們先回了。生快!”
周聘之竟也跟了出來。
“這么晚了,兩位還喝了酒,”男人溫文爾雅,“還是讓我送你們回去吧?!?br/>
他說完朝路邊招了招手,很快,一輛黑色商務(wù)車便出現(xiàn)在我們的視野里。
車門打開,卻露出了曾智熱心的面孔。
“抱歉,讓周副經(jīng)理久……”曾智截住舌頭,滿臉錯愕道:“孟經(jīng)理,你們怎么在一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