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淵面無表情,也沒有接話,但他的一只手已經背于身后,如果這個李通真看出了什么,他不介意找個沒人的地方把他給做了。
劉秀則很鎮(zhèn)定,樂呵呵地說道:“李兄言重了,既然只是戲言,我和忠伯又哪會當真呢!”
李通滿不在乎地說道:“別說龍兄不是通緝犯,就算是通緝犯,也沒什么,躲上幾個月,等皇帝的大赦令一下,所有的罪名,統(tǒng)統(tǒng)都一筆勾銷了?!?br/> 這倒是實情,王莽可以算是中國歷史上最愛下大赦令的一個皇帝。
他在位十五年間,總共下過二十多次大赦令,平均算下來,每十個月一次,以至于后世都開玩笑說,在王莽的新朝,殺人是不用償命的,只有能躲過十個月,有罪也變成沒罪了。
李通話鋒一轉,問道:“劉兄是襄陽人?”
“不,我是蔡陽人?!?br/> “蔡陽?劉兄到襄陽是?”
“參加義軍?!?br/> 李通聞言,眼睛頓是一亮,興奮地說道:“太巧了,我和堂兄也是來襄陽參加義軍的!”
說到這里,他恍然想起什么,問道:“劉兄姓劉,又是從蔡陽來的,劉兄可聽說過蔡陽的劉縯劉伯升?”
劉秀笑了,說道:“那是我大哥!”
李通驚訝地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劉秀,不確定地問道:“劉伯升是劉兄大哥?親大哥?”
劉秀笑道:“有假包換!”
李通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向劉秀挑起大拇指,說道:“你大哥現(xiàn)在可是我們南陽郡的大英雄了,我在賭場里聽說,你大哥單手托起了五個石墩子,把縣尉大人都驚呆了?!?br/> “……”這消息傳得也太快了,而且也傳得太夸張離譜了。劉秀干笑道:“沒有五個那么多,其實是兩個!”
“那也很了不起了,我兩只手,連一個石墩子都提不出來?!崩钔粗鴦⑿悖荒樀募又?,如同見到了劉縯本人似的。他說道:“對了,我是宛縣人?!?br/> 宛縣李通?劉秀心思一動,問道:“我記得宛縣的李守李大人有位公子,名叫李通李次元!”
“李守正是家父的名諱,不過家父早已不在朝為官多年!”
這下劉秀弄清楚李通是何許人也了。
李家可是南陽郡的名門望族,世代經商,家財萬貫。到了李守這一輩,棄商從政,在長安任宗師一職,就是專門處理宗室事務的官員。
后來也不知道為什么,李守突然辭官不干了,回到宛縣老家,繼續(xù)干起經商的家族老本行。
李家是因家大業(yè)大而出名,李通則因樂善好施而出名,劉秀之所以聽說過李通,正是因為李通在宛城組織了長達一個月的施粥,救濟災民。
參加義軍的人,大多都和劉縯一樣,抱著發(fā)筆橫財的心理來的,不過李家自身就已經十分有錢,李通前來參加義軍,劉秀實在想不明白他為何要這么做。
他問道:“李兄家境富庶,又為何要來參加義軍?”
李通笑道:“男兒志在四方,若終日待在家里,受父母的庇護,終究難成大事?!?br/> 劉秀暗暗點頭,李通出生于名門望族,倒不是個紈绔子弟,而是個胸懷大志之人,自己可以與他結交。
他正琢磨著,前方的街道上迎面走來一群漢子,攔阻了劉秀三人的去路。
為首的那名漢子不懷好意地打量他們三人一番,冷笑著說道:“我說你們幾個,剛在賭場里出了老千,就想這么一走了之?”
劉秀三人舉目一瞧,說話的大漢身高八尺,膀大腰圓,外面披氅,里面赤膊,露出鼓起好高的胸肌。
向臉上看,眉毛生得狂野,下面一對大環(huán)眼,閃爍著咄咄逼人的兇光。
在他的左右,還有六、七名大漢,一個個歪著脖子、撇著嘴,都不正眼看人,用眼角的余光睨著劉秀等人。
襄陽街頭的百姓似乎都認識這群人,一看到他們站在街上,人們都躲出好遠,有些路過的行人干脆繞道而行,躲他們如躲瘟神。
李通打量他們一番,問道:“你們都是賭場的人?”
“是又怎樣?”
“哦,原來你們輸不起,看到我們贏了錢,現(xiàn)在想搶回去!”李通恍然大悟道。
被李通一語道破目的,為首的大漢惱羞成怒,氣急敗壞地說道:“你小子把那枚龍幣交出來,我們就算兩清,若是不交,哼哼!”
大漢說話時掰了掰手指頭,骨節(jié)發(fā)出一連串嘎嘎的脆響聲。
李通嗤笑一聲,說道:“一枚龍幣,我還沒放在眼里,不過小爺就是看你不爽,想讓我交出龍幣,沒門!”
為首的大漢氣得七竅生煙,怒聲吼道:“我看你小子是要錢不要命,不見棺材不掉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