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房里的柱子上綁著的自然便是馬騰和仆人安圖。
聽見有腳步聲靠近,馬騰大聲叱罵:“張鼎老兒,我馬騰犯什么法了?你不問青紅皂白濫用私刑,還把老子綁在這里?”
董天倫一眼看去,柱子上分開綁縛著兩名男子,此刻衣衫襤褸披頭散發(fā),看不清楚長相,但聽聲音貌似年齡不大,身上有明顯被鞭打的傷痕。
遂上前問道:“你是何人?來我西涼府可有引薦?聽口音并非本地人士”。
馬騰抬頭露出臉來大聲斥責(zé)道:“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扶風(fēng)馬騰是也!要殺要剮你給老子來個痛快的!”
董天倫大吃一驚:“馬援?可是那大名鼎鼎的“伏波將軍”馬援?”
馬騰冷哼一聲:“總算還有沒瞎了眼的!”
旁邊亦傷痕累累的安圖也跟著叫罵起來:“你們這幫瞎了眼的殺才,竟敢打了我家少主人,真是不辨忠奸善惡不分……”
安圖邊罵邊嚎,渾然忘了自己也已經(jīng)被打的皮開肉綻。
董天倫吃驚之余,望了一眼劉主簿和兩位將領(lǐng)。
其中一位年長的將領(lǐng)上前仔細(xì)辨認(rèn),然后點頭回稟:“將軍,此人應(yīng)該真的就是馬氏族中子弟,早年間我曾在天水郡履職,與闌干縣尉馬子碩尚算熟悉,他的相貌和其父倒是有八分相似?!?br/> 董天倫得到確認(rèn)后,有意結(jié)交馬騰,走近來抱拳道:“哎呀呀,原來是馬公子啊!真是失敬失敬,令祖伏波將軍一生蓋世武功,在下著實仰慕。不意今日公子來了我西涼府,咱們也算有緣。西涼府都護董天倫這廂有禮了!”
馬騰冷笑道:“你既知道我的身世來歷,就該給我松綁!讓我去找那太守張鼎說道說道?!?br/> 董天倫聽聞自然一陣暗喜,一步跨到了馬騰面前親自動手為其解綁。
馬騰因被捆綁多時并遭鞭打,甫一解脫帶了幾分踉蹌。
董天倫趕忙攙扶,極盡安撫。
而另一邊的安圖則狼狽更多。
馬騰余怒未消,喊叫著張鼎的大名奪門而出。
董天倫示意手下一將領(lǐng)追上前去為其引路,指引著馬騰徑直奔向宴會堂。
堂內(nèi)眾人正喝茶聽曲兒好不愜意,猛一下被闖進來的年輕人擾了氣氛。
只見這馬騰雖形容落魄,卻一身殺氣,矗立于堂下怒目而視。
有人喝問:“大膽!何人如此放肆?”
馬騰冷笑一聲,盯著上座的張鼎怒聲罵道:“張鼎老匹夫,枉你為這西涼府太守,竟是有眼不識金鑲玉,余雖不才祖上乃是功勛世家,伏波將軍馬援的后人是也。今日遭你如此對待真乃奇恥大辱,便舍了這一身剮也要與你理論三分。堂上諸位且于我做個見證,讓我打死這老匹夫以雪今日之恥!”
說話間就要沖上前去。
眾人先是被馬騰自報家門驚到愣神,誰不知道那聲名顯赫的馬家是河?xùn)|望族,馬援奉命出征平羌戰(zhàn)死沙場后,受先帝陛下追封賜謚號忠肅公,一門俱榮。
十年樹木百年樹人。
望族就是望族,看看如今就像一尊怒目金剛站在堂下的馬騰,雖衣衫狼狽卻難掩英姿挺拔,果然是將門虎子啊!
話雖如此,大家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馬騰擼袖發(fā)狠要向太守行兇,遂急忙紛紛起身相阻,抱胳膊的抱胳膊、攔腰的攔腰,好言好語相勸,這才將馬騰安撫下來。
董天倫在一邊冷眼旁觀,更覺得馬騰少年意氣,難得又不與張鼎親近,越發(fā)起了結(jié)交之心。
于是,他看準(zhǔn)時機打了一個哈哈:“哎呀呀!這可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啦!公子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可否聽董某一言?”
馬騰倨傲的睨了一眼董天倫,不置可否。
董天倫繼續(xù)道:“伏波將軍大名如雷貫耳,可嘆老天無眼我等無緣與將軍生于同朝,當(dāng)真乃是平生憾事。誰成想今日公子能來我涼州,自當(dāng)是奉為上賓的。只是一場誤會讓公子受了委屈,著實不該呀!不如請公子賣董某一個薄面,今日就此作罷,讓我等置酒賠罪,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