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算了一宿,楊曉然放棄了。怎么盤算都覺得逃出去的可能性渺茫,自己倒可以躲進(jìn)空間去,可那兩傻蛋怎么辦?要是自己不見了,那兩傻蛋一定會成為別人的出氣筒的。
微微嘆息了一聲,那兩家伙果然成了自己累贅了,自己太有先見之明了。
只這先見之明卻怎么也讓人得意不起來,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有啥好得意的?
算了,索性睡覺,等天塌下來再說吧。
也不知睡了多久,只聽得外面一陣喧嘩,一個女人瘋狂的聲音傳來,把自己那扇小破門敲得吱嘎作響,“兒啊,我的兒啊,為娘來看你了,為何躲在里面?娘的乖乖寶貝兒……”
剛還迷瞪著楊曉然一聽這聲音,忍不住打了個冷顫,自己兩世為人加起來都快四十歲的人,被人這么心肝兒,寶貝兒的叫著,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哎呀,這位夫人,您還是回去吧,師妹不想見任何人!”
這是鼻涕的聲音。
嗯,聲音略微僵硬了一些,不夠自然。
楊曉然暗忖道,忽然又打了自己一下,這都什么時候,自己還這般思維發(fā)散,人家這是找****來了??!
怎么辦?
聽著這激烈的程度,這夫人呼天喊地的模樣,大有一種要把自己房門敲破的感覺。
外面女婦人一聽鼻涕這話,哭得更傷心了,“兒,兒啊……你就開下門吧,兒啊,都是娘不好,沒照顧好你,讓你受苦了,娘就看一看你,絕不打擾你清修,就一眼,就一眼,看完你,娘就走……”
說話聲音漸漸低沉,似變成了呢喃,“娘就看一眼,看一眼……看著你平安,娘,娘就滿足了……”
楊曉然被她說得心里發(fā)酸,自己前世雖不知親生父母在哪里,可自小卻渴望著親情,外面這婦人說得悲戚,讓她也忍不住傷心了。
要不,要不就見一見?若真是這個身子的……
不,不,我怎么可以有這樣危險的想法!就算這個身子真是這婦人所出,可她真正的女兒已經(jīng)死了啊!自己這是雀占鳩巢,霸占了人家的身子,難道還要去欺騙別人的母愛么?
這太卑鄙了!
“當(dāng)年你阿爺在京城做了大官,娘帶著你跟處弼,哦,也就是你三哥,入京尋你父親,哪知快到藍(lán)田縣時卻遇見了歹人,娘拼死護著你,卻被一歹人砍傷了手臂,娘恐歹人傷了你,這才把你扔進(jìn)了草叢中!兒啊,兒??!娘真不是故意要扔下你,娘當(dāng)時暈死過去了,等醒來再去找你卻怎么也找不著了,我的兒??!嗚嗚,這襁褓上的字便是娘繡得,你看,你看,這上面還有血跡……”
婦人越說越傷心,聲音慢慢小了下去,看著始終緊閉的房門,里面自己懷胎十月生下來唯一的閨女卻是連回應(yīng)自己一聲都不肯,不由悲從中來,越發(fā)絕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發(fā)出了歇斯底里的叫聲,“老天爺?。∧銥楹芜@般狠心!把閨女還給了我,卻又不讓她認(rèn)我!哪個孩子不是娘的心頭肉,老天爺啊!”
鼻涕與憨牛看得心酸,憨牛擦了擦眼淚,忽然覺得自己太是東西了,這定是師妹的娘親沒錯了,自己怎么可以因為不忍跟師妹分開,就讓她不認(rèn)娘呢?(憨牛童鞋你想多了。)
正打算上去安慰兩句,卻聽得“哐當(dāng)”一聲,門,開了。
楊曉然紅著眼睛,看著坐在地上那婦人,道:“你,認(rèn)錯……”
話還沒說完,只覺一陣風(fēng)飄過,接著自己就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有些不敢置信地抬頭望著來人,這一看,更是嚇了一跳。
我去!
若還要否認(rèn)自己與這婦人的關(guān)系恐怕老天爺都不會答應(yīng)。
自己簡直就是這婦人幼年時的翻版?。?br/> 看見楊曉然這張小臉,婦人更激動了,把楊曉然死死地?fù)г趹牙?,連連點頭,“沒錯了,沒錯了,是的,一定是的,你就是娘的小心肝。亮兒,快,快給你阿爺與大兄寫信,就說小娘找到了!”
“喂……”
楊曉然的聲音弱弱地從婦人懷中冒出。
“喂……我說這……”
“對了,給你舅舅也去封信,小娘找到了,這是大喜事……”
“我說……”
“啊,對了,快,快把我?guī)淼囊路o我的小娘換上!”
“喂!我說這位夫人你能不能松一松手,我都快被你悶死了!”
楊曉然怒了,聲音跟打雷似地,終于驚動了個自說自話,完全沉醉在自己世界里的便宜老娘,微一愣神,略微松開手,楊曉然從她懷里掙脫了出來,深吸幾口氣道:“這位夫人,你認(rèn)錯人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