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顏承秀和王書瑤代表資方,正在跟清河鎮(zhèn)政府簽訂清泉酒廠的收購合同,而曾煒卻是坐不住,讓大堂哥在鎮(zhèn)政府借了一輛自行車,騎著就跑出去了。
他打算先去自己的地盤看看。
清泉酒廠并不在清河鎮(zhèn)的鎮(zhèn)上,而是在旁邊的烏楊村。
烏楊村在清河鎮(zhèn)的西南方,緊鄰著集鎮(zhèn),生長著許多的烏楊木,因此得名。
沿著前往烏楊村的村道,自行車蹬出三百米,老遠(yuǎn)就能看到一個在這一片田地中顯得有些突兀的廠房。
雖然最高也不過是二層樓,但是畢竟也是二層樓,而且足以容納兩輛大貨車并行的大門也還保留著這家企業(yè)的昔日榮光。
鐵柵大門半掩著,曾煒推著自行車進(jìn)門,門房出來一個守門大爺,斜著眼睛打量他幾眼,問道:“小孩兒,你干啥的?這里是酒廠,不是你來耍的地方?!?br/> “我找季廠長。”曾煒笑著答道。
“你一個小孩兒,找季廠長做么子?”老大爺吧嗒著葉子煙說道,一副我早看穿你了,別想蒙混過關(guān)的眼神。
曾煒神色不變,說道:“那這樣吧大爺,我不進(jìn)去,你去跟季廠長說一聲,就說曾煒來了,看他愿不愿意見我?!?br/> 見曾煒依舊是笑嘻嘻的模樣,老大爺這才垂下眼皮子哼了一聲道:“那你別亂跑,我去幫你問問。”
過了十來分鐘的樣子,老大爺就回來了,黑著臉說道:“季廠長同意見你了,在里邊,走到底往左。”
曾煒愣了一下,沒想到這季廠長沒來迎接他。不過想想也是,人家是國家干部,自己名義上不過是酒廠新老板的兒子,他又不靠自己吃飯,所謂壁立千仞無欲則剛,你再牛我不會求到你名下,他自然能端著架子了。
或許人家愿意接待他,已經(jīng)是給他面子了。
………………
曾煒跟老大爺?shù)肋^謝,然后就騎著車進(jìn)了酒廠。
自行車沿著水泥地坪往里騎,這酒廠占地面積不小,靠公路是一排二層樓的房子,曾煒瞥了一眼,辦公室、供銷科、工藝科一順溜兒排過去,二樓上只能看到牌子,大概是廠長辦公室和財務(wù)科設(shè)在樓上。
只不過面前門前干涸之后發(fā)黑的青苔,四處丟棄的煙盒、火柴盒以及果核,顯示出這里起碼已經(jīng)有三個月以上都沒有人氣了。
右面應(yīng)該是廠區(qū)和庫區(qū),而再往后應(yīng)該就是窖池區(qū)了。
來到掛著廠長辦公室牌子的門前,門是開著的,曾煒直接走了進(jìn)去,就看見一個四五十歲的一臉富態(tài)的中年人,坐在辦公桌的國旗和黨旗后面,正一本正經(jīng)的寫畫著什么。
曾煒頓時就笑了,這老東西,裝給誰看呢?
這季廠長自然是在裝模作樣,表示他沒有去門口接曾煒,是真的有事情在忙。他雖然不靠曾家吃飯,但畢竟人家是大老板的兒子,還是要給幾分薄面的,就算是掩耳盜鈴,那姿勢還是要做到位的。
曾煒在心里面給這老東西比了個大拇指,這表演,走心!
看著有些富態(tài)的季廠長,曾煒不由得想起了前世看過的一部電視劇,里面那個檢察長季昌明,那可是老戲骨,演啥像啥。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這位季廠長,大名正好叫季昌明。
………………
曾煒暗暗樂了一陣,見季昌明有一直辦公下去的跡象,只好率先打破沉默,招呼道:“季廠長,忙著呢?!?br/> 季昌明裝出一副被打擾到的樣子,有些不悅的抬頭看了一眼,恍然大悟的說道:“你是小曾總吧,哈哈,歡迎歡迎。剛剛在做點(diǎn)事情,太入神了,沒看見小曾總到來,勿怪勿怪!”
曾煒笑嘻嘻的怪腔怪調(diào)的說道:“季廠長日李萬姬,能夠拔冗接見小子,小子已經(jīng)感激不盡了?!?br/> 聽了曾煒的話,臉上浮現(xiàn)一絲尷尬的神色。
嗯,據(jù)說,這位季廠長的男女關(guān)系比較混亂,特別是跟酒廠一個叫李婉的女人,關(guān)系頗為曖*昧。有好事兒的酒廠工人私下里調(diào)侃這位叫李婉的女人為李萬姬,季廠長天天日李萬姬。
雖然被一個小屁孩調(diào)侃,讓季昌明的老臉有些掛不住,不過他也是臉皮堪比城墻拐角般厚的人,很快就將尷尬壓下,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小曾總說笑了,我就一破長的小廠長,哪里說得上日理萬機(jī)啊,就是瞎混,瞎混罷了。”
然后,他朝門外大喊了一聲道:“小李,有貴客來了,快點(diǎn)泡茶?!?br/> 而旁邊的房間里,隨即傳來一聲:“好的,季廠長,我曉得了,馬上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