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繼承了魂獸的‘死’,以此成全自己,壯大靈魂,踏入更上一層的臺階,遠不是現(xiàn)階段的林小路所能匹敵的。
“我們魂師的數(shù)量本就稀少,無所謂的內斗,能免則免,今日你殺我一人,我自然應當回敬你一條性命?!?br/> 戴木頭語氣輕松地說。
“但這個人,至死也沒有告訴我,他的名字,我相當于殺了無名無姓之人,這使得我很惱火,因為這壞了我的規(guī)矩?!?br/> “我兒子不是沒有姓名?!蹦莻€哭泣的女人顫聲說。
“他叫陳昆汀,是我姚安妮和陳杰克的孩子,他不是無名無姓!他只是...”女人泣不成聲,“他只是運氣沒那你們那么好,生下來不是什么魂師,只是...只是一對普通夫妻的一個普通的孩子?!?br/> “他想他的家人過得好一點,他有什么錯,你們?yōu)槭裁捶且箅y他?!”
女人聲嘶力竭地大喊。
戴木頭久久地凝視著這個女人,超逾生命層次的威壓毫無保留地日光下發(fā)作,在場的幾乎每一個人的內心里都在戰(zhàn)栗發(fā)毛,生怕他忽然發(fā)難,與同樣兇殘的手段對待他們。
可女人卻承受住了來自戴木頭的重壓,顫抖著、站立著。
她的目光兇惡,視死如歸的狠歷,如疾射而過的利箭一般,直視著那一雙恍若能夠凍結人類靈魂的眼眸,她分明沒有說話,卻又像是在一瞬間念誦出世間最惡毒的咒語。
迷糊的字句,支離破碎的含義,源自一個痛失愛子的女人的嘴里,經(jīng)過她的掙扎,被嘶啞的聲線割成碎片,飄散在滾燙的風里,在那一個遙遠的、失語的世界中顛簸著,跌跌撞撞地兜轉,有如一道不甘散去的幽魂,緘默著,悲傷著,狼狽著,不知疲倦地飄向何方的蒼穹。
湛藍的天幕上,高風不經(jīng)不覺壘起了層層疊疊的白云。
潔白的云山,又如一座僅存在人們理想中的堡壘,干黃的路邊,忽然間被這座漂浮的島嶼遮住,陰影降落下來,戴木頭忽然間扯起了嘴角,在云影的深處,寡淡地輕笑。
“好了,我總算是知道這家伙的名字了,他叫陳昆汀,是個好名字,”他說,“我立下的規(guī)矩也就補回來了,他的死就不再算是白死。”
“我說啊...你們這么垃圾們有誰可知道...這世上,又有多少人想死在我戴木頭的手下,可他們甚至連見到我一面的機會都沒有,就死在了半途?!?br/> “這個陳昆汀比他們強多了!他起碼能讓我記住他的名字!”
“你是說,他死在你的手上,是他的光榮么?”林小路詫異地問。
“那是當然,我可是‘冷眸白虎’戴木頭啊,而他陳昆汀只是一個普通人,”戴木頭淡漠地說,“對于整個人類族群而言,每一位魂師的價值都相當于上萬個普通人的性命,而如我這樣的佼佼者,更是高貴上更多?!?br/> “比起懦弱無能的他們,我們,也就是魂師,我們才是被神靈所垂青的子民啊,如果把生命比作是上帝的作品,那他們是殘次品,而我們...則是精心磨制之后的工藝品!”
“相比流水線批量生產(chǎn)出來的殘次品和普通商品,”他睜開那一雙閃爍著冰芒的冷眼,殺意凝聚的眼眸深處,透晰出刀劍般的罡風,“工藝品的價值何嘗不是更為的貴重,更具有價值?”
“你竟然會這樣想,竟然把生命比作成標示價格的商品...”林小路平靜地說,“你可真是個別致的王八蛋,工藝品級別的王八蛋?!?br/> 此時,浮云離去了,猛烈的陽光再度傾瀉而下。
女人還在尖利地大叫,口中噴吐出的唾沫星子和字句四處橫飛,在那飛揚的塵埃中,她的言辭越發(fā)激烈,她的面容越發(fā)的猙獰,像是一只張牙舞爪,發(fā)瘋發(fā)狂的母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