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淺啃完了最后一塊馕,同時也把零件組裝上的問題給旁邊的兩位老工匠解釋清楚了。
兩位老人都是花甲之年,聽完她的解釋之后都久久無法回神,良久才齊齊嘆了口氣。
其中一個圓臉老者拍了拍臉頰,“沒想到長江后浪推前浪,我們老哥兒倆活到這個歲數(shù),還真沒想到能有這種東西存在?!?br/> 另一個已近乎禿頂?shù)睦险呖粗粼茰\,衷心地道:“小姑娘,你這本事應(yīng)當(dāng)進將作少府,這等本事萬萬不可浪費了?!?br/> “我暫時還沒有入職朝廷的打算?!被粼茰\拿起旁邊的杯子“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水,笑嘻嘻地道,“何況我也就是投機取巧,要是有什么魯班后人或者墨門高手,那我就不值一提了?!?br/> 兩個老頭只當(dāng)她是在謙虛,笑著又插科打諢一會兒,也都各自折回去繼續(xù)開工。
見她似乎得了閑,許珵悄無聲息地沿著墻根靠了過去,走到她身邊去看她手中的卷軸,卻發(fā)現(xiàn)那上面畫的東西他根本看不懂。
“……你嚇鬼???”
抬起頭卻看到一張本來不該出現(xiàn)在這兒的臉,霍云淺幾乎一瞬間嚇得心臟驟停。
許珵示意她噤聲,轉(zhuǎn)身背對一眾工匠,終于忍不住用極低的聲音道:“你要在這做整晚?”
低低的聲音拂過耳畔,有點癢,更讓霍云淺渾身都不大自在。
她螃蟹一般橫著挪開腳步,嘟噥道:“雨女無瓜。離我遠點,侍衛(wèi)就該有侍衛(wèi)的亞子好嗎?”
許珵:……???
這丫頭現(xiàn)在越發(fā)奇怪了。
而他自己也果然是有點不對勁,為什么要跟著這么個丫頭出來?
霍云淺說完這話,忽然又有點后悔,后天還得靠他陪自己去運糧食給三哥呢,怎么這時候好得罪他嘛。
大丈夫能屈能伸!
死都不怕,還怕向仇人撒嬌求助么?
這樣想著,她又趕緊拽了拽許珵的袖子,討好地沖他一笑,“哎呀王爺,是我不對,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先回去睡吧,我這兒還忙著呢?!?br/> 許珵:……
這丫頭不僅怪,而且定是被鬼附身了,一會兒一張面孔,實在可怕。
許珵搖搖頭,往四面看了看,好在沒有任何人注意到他們在角落里談話。
他起身,神色復(fù)雜地看了一眼滿臉討好的霍云淺,轉(zhuǎn)身離開了。
許珵一走,霍云淺臉上的假笑立即卸下,仰頭深深嘆了口氣,又拿起圖紙去四處轉(zhuǎn)悠監(jiān)工了。
第二日,霍云淺仍舊泡在將作坊里,直到乘風(fēng)酒樓派人過來叫她,她才一頭霧水地回去酒樓。
在路上,她甚至在想,莫不是許珵這混蛋半路撂挑子了?
那誰陪她去送糧食?
心事重重地回到酒樓,店小二早已認得了這個昨天名震昭延城甚至開州的姑娘,笑著迎上來:“姑娘,那天跟你一起來的大哥給你留了信,叫你一回來就得看。”
不用看,霍云淺也猜到是什么內(nèi)容了。
她陰沉著臉拆開信,粗略掃了一眼,輕“咦”了一聲。
許珵的確因為擔(dān)心京中事務(wù)而立時孤身回京了,但為了幫她運糧,他特意安排了一個心腹接應(yīng),望她多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