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瓊不懂怎么相馬,而自認飽讀詩書的賈權,對這種他眼中的賤業(yè)則更是一頭霧水。兩個非專業(yè)人士來買馬,想要不被人坑幾乎是很難的。不過黃瓊與賈權兩個人,對相馬這種技術活一竅不通。但不代表他們帶來的人中,也都對這種技術活同樣一竅不通。
至少黃瓊帶來的那個護衛(wèi),賈權選來的那個仆人,對馬還是相當了解的。進了馬市之后,兩個人雖然跟在黃瓊身后不敢有片刻的放松,但兩個人的眼睛卻不斷的在周邊的馬匹身上掃來掃去的。時不時,還小聲湊到一起說著什么。
對于兩個人嘀嘀咕咕,黃瓊剛一開始到是沒有太在意。以為兩個人與自己一樣,都是第一次進馬市,或多或少也都充滿了好奇心。畢竟就像黃瓊前世,男人不喜歡車的不多。這個時代的男人,不喜歡馬的應該也不多。
不過就在邊走邊逛對的黃瓊,一眼便相中一匹看起來很是雄壯的高頭大馬時,那個年輕的仆人走到黃瓊身邊,小聲的道:“主子,這匹馬看起來不錯,但最多也就是一匹下乘馬。您要是買回去,最多也就當一個普通的代步而已。”
“這里的馬,大多都是產自隴右的黨項馬,少數(shù)還有契丹馬。不過大多數(shù),都是普通的乘用馬,或是駕車用的駑馬。您如果想要買到好馬,我,不,奴才以為最好還是看一看再說。當然,這還看主子想要選什么馬了?!?br/> 聽到這個人的這番話,黃瓊回頭有些疑惑的看了看,這個對著黃瓊多少還有些不自然,明顯對自己的身份還有些不適應的年輕人。他沒有想到,這個陳瑤買回來的奴仆,居然還懂得怎么相馬。
讓黃瓊有些不明白的是,這個時代外出以騎馬或是乘坐馬車為主。懂得識馬的人雖說不少,但精通相馬的人卻不算太多。這個人既然能一眼看出一匹馬的好壞,至少說明他相馬的本事在中上。
而從這個馬市的規(guī)模來看,對于這樣的人來說,一般生活還是不成問題的。只是這樣的一個人,怎么會淪落到自己府中,還成了一個奴才?難道陳瑤從一堆沙子中,居然不小心還扒拉出一顆金子來?如果真的這樣,那么倒是有趣了。
想到這里,黃瓊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滿面書卷氣,雖說已經落到為人奴才的地步??裳凵裰?,卻依舊顯出三分不甘和三分的傲氣,外加上落落大方的人。眉頭不著痕跡的微微皺了皺道:“你懂得馬?”
那個人聽到黃瓊的問話卻沒有立即回答,猶豫了一下之后才有些不自然的點了點頭。對于這個家伙不是回答的回答,黃瓊笑了笑卻沒有在深問,只是道:“既然你懂馬,那么今兒咱們就全聽你的。你說買那匹,咱們就買那匹。還有,你以后還是自稱我吧?!?br/> 說罷,沒有在理會這個人,而是邁步向著馬市的深處走去。黃瓊的舉動,把這個人搞的一頭霧水,想問問黃瓊是什么意思,卻又不敢問。也只能硬著頭皮,跟在黃瓊的身后一路繼續(xù)逛著馬市。直到走到一匹看起來很瘦弱的馬前,他才停下了身子。
他走到這匹看起來瘦弱不堪,身上還有不少傷痕,但雙眼卻是與他一樣炯炯有神的馬匹之前,仔細的看了看這匹明顯無人問津的馬之后,走到黃瓊的身邊道:“主子,這匹馬您買下吧?!?br/> 對于他的要求,黃瓊看了看這匹馬,倒也沒有說什么。來到馬販子面前,直接開口詢價。而這個正因為自己的這匹馬無人問津,生怕賠錢只想盡快脫手的馬販子,那里還想著漫天要價?見到黃瓊過來詢價便道:“這位爺,這匹馬小的買回來便吃了大虧?!?br/> “原本這匹馬是當著青海驄買回來,卻沒有想到被吐谷渾那幫番人,拿著一匹病馬給糊弄了。這馬從買回來就開始生病,勉強才支撐到這京兆府。這匹馬您牽回去也不見得能活長,如果您堅持要買,您給個十貫錢作為一路上的草料錢就牽走。”
對于這個馬販子開出的價格,在轉過頭看了看那個人點了點頭之后,黃瓊倒也沒有還價。直接掏錢,將這匹馬販子眼中賣不出的病馬給買了下來。收了錢,自以為宰了冤大頭的馬販子,歡天喜地的走了。
而在馬販子離開之后,從馬販子手中接過韁繩,正在撫摸著這匹病馬身上凌亂不堪皮毛那個人,才抬頭對黃瓊道:“主子,他并沒有被人糊弄,這匹馬的確是正宗的青海驄。而且我保證,它絕對是一匹千里馬?!?br/> “這匹馬也的確有病,不過這病不是治不了。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這匹馬被挑出來的時候,應該是剛斷奶。一路上又奔波,再加上喂食的草料不良,所以染上了幼馬喉骨脹。這種病雖說難治一些,但是并不是不能治療的?!?br/> “想那馬販子為了省錢,不肯請好獸醫(yī)給醫(yī)治。一路上為了趕路,又沒有善待這匹馬,所以才導致了這匹馬現(xiàn)在病的很重。只要安下來細心調養(yǎng),恢復它本來該有的氣色一點問題都沒有?!闭f罷,有些心疼的摸了摸這匹馬,身上明顯被鞭子抽打的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