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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書》:“春分后十五日,斗指丁,為清明,時萬物皆潔齊而清明,蓋時當氣清景明,萬物皆顯。”
????崇禎元年,清明之后農(nóng)家的忙碌開始了。原野上到處都是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nóng)人,走進了仔細看,就能看見他(她)們臉上的愁苦。去歲五月之后至今,幾乎就沒下什么雨。明朝的農(nóng)業(yè),真是靠天吃飯的。老天爺?shù)箅y,天下的百姓就要挨餓。
????尋常年景,平時就得吃糠咽菜度日,遇上災(zāi)年,那就得要餓死人了。
????登萊巡撫孫國楨,接到連續(xù)的上報后,腦門上寫了個大大的“愁”字。頭號心腹師爺莫泰,急匆匆的走進書房時,孫國楨重重的嘆息:“怎么得了啊,自去年五月之后,天少雨水,登萊治下州縣,都在上報旱情。”
????“按照以往的慣例,當廣邀本地士紳富戶,籌集錢糧,四處打井,緩解旱情,如有流民,以粥賑濟。再者當急報朝廷,求撥賑災(zāi)銀子。當先正值青黃不接,稍有處置不慎,數(shù)月之后遍地流民可預(yù)。東翁,事不宜遲,行文急令各府、州、縣,照此辦理?!蹦┻€是很熟悉政務(wù)的,經(jīng)驗豐富,拿出了一個不是辦法的法子。
????這一招,在以前是很好用的,對付短暫的旱情,還是能頂?shù)淖〉?。山東這邊的情況一直還是不錯的,崇禎年間沒什么民亂,這個也跟地方較為富庶有關(guān)。
????孫國楨從善如流,立刻讓莫泰照此辦理。離開書房前,莫泰突然站住道:“東翁,還記得那個少年神醫(yī)么?”孫國楨當然記得了,偶感風寒了,莫泰去找他來看病,人家丟過來一板藥,按時吃藥,睡兩天就好的差不多了。隨后登州城里短毛神醫(yī)的新聞不斷,想不知道都很難?!霸趺??此君又有何趣聞?”
????莫泰正色道:“這次可不是什么趣聞。陳思華自鄉(xiāng)紳張家購得莊子一座,去年歲末及年初,數(shù)次慷慨解囊,興水利,修溝渠,打深井。如今這登州府,無處不旱,張家莊百姓卻不用為此發(fā)愁。”
????“哦,還有這等事情?”孫國楨老當官的,對于地方豪紳的作法太了解了,當官的怕天災(zāi),他們可不怕。囤積糧食可以賺一筆,趁機大肆兼并土地,天災(zāi)對他們來說,正是發(fā)家致富的好時候。至于響應(yīng)官府號召,出點錢糧賑濟災(zāi)民,那就是九牛一毛了。而且絕大多數(shù)士紳,在這個問題上從來不存在好說話的時候。摳摳搜搜的,就跟要命似的。晚上去春香樓**作樂,一擲千金卻是尋常之事。
????“千真萬確,登州道王大人也提到這個事情,嘆息道,如治下士紳皆如此輩,天災(zāi)有何懼之?”莫泰說起這個也都是佩服的很,這種人在明朝真是少。那種整天罵朝廷腐敗官府無能的士紳,真讓他們出錢出力,跟拿刀放血似的。
????“如此說來,本官倒是來了興趣想看看。”孫國楨還是個行動派,說完就讓人準備下去。
????“東翁,不必大張旗鼓,帶上十余家丁,一頂小轎即可?!蹦┏鲅韵鄤?,現(xiàn)在正值農(nóng)忙,大張旗鼓那就是去作秀了。未必能看到你想看的東西。
????“也好,轎子就免了,帶上三五壯士,騎馬出行,就當是踏青了?!?br/>
????三五隨從,騎馬出城,沿官道緩緩?fù)鶘|南而去。沿途田地之間,時??梢姲傩肇嵬?,以瓢澆水。孫國楨看了一會,就不忍心再看了。一聲嘆息,下令加快速度,直奔張家莊。
????前行二十余里,坑坑洼洼的道路陡然整齊,地上鋪墊煤渣,平整路面,兩側(cè)挖有溝渠。這時候已經(jīng)能看見隱隱于樹叢之間的村落,孫國楨的心情對著道路的變化好了一些。
????這時候再看路邊的農(nóng)田里,那就大不一樣了。路邊的水澆地里,溝渠明顯新修過。正值小麥抽穗,田間綠意盎然。孫國楨不走了,翻身下馬,走到田邊看了看麥穗,雖然比不得風調(diào)雨順的年景,但還算顆粒飽滿。
????抬眼往前望,遠處的天邊有高出地面的方形建筑,忍不住好奇想,這是什么?孫國楨決定一探究竟,沿著田埂一路往前,看著不遠,走起來則費時不少,莫約走了三刻,才走到方形建筑之前。也就是半人高,面上不知覆著什么材料,平平整整的一個大水池。用眼估算,也就是兩米長,一米多寬。
????伸手一探,池水冰涼。孫國楨也算是精通農(nóng)事了,不難想到這么做的原因。井水是不宜直接用來澆地的,這水池,就是用來放置井水用的。為什么這么說呢?很簡單,一對夫妻正在擔水過來,看見孫國楨等人也就是點頭一笑,將水倒進池內(nèi),繼續(xù)回去擔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