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穿著便服,戴著鴨舌帽和口罩,但秦卿記性好,也會抓人特點,即便對方有意遮掩,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的身份,是謝謹言。
看到彼此的瞬間,兩人都流露出詫異的神色,但很快就恢復了常色。
“劉哥,這人會不會跑這里頭去了?”
門口傳來聲音。
不等秦卿做反應,謝謹言抓住她的手,迅速的往里走。
這是一座四進四合院,是山河村最有名氣的建筑物。謝謹言對這里似乎挺熟,拉著她躲進了一間房。
謝謹言取下口罩,“你怎么在這里?”
秦卿想了一秒鐘,說:“來弄清楚事情原委?!?br/>
“小四讓你來的?”
“嗯?!?br/>
“就你一個人?你不知道,現(xiàn)在這里的人對茂達有多抵觸么?竟然讓你一個人來。那些人,都在火頭上,什么事兒都干得出來。你一個女孩子,就不怕……”后話他沒說,但意思明確。
秦卿直視著他的眼睛,“現(xiàn)在有點怕。”
謝謹言與她對視片刻,低低一笑,“一點也沒看出來你怕?!?br/>
秦卿沒跟他糾結怕不怕的問題,反問:“這是誰的家?”
她倒是會問重點。
謝謹言摘下鴨舌帽,走到旁邊的羅漢椅前坐下來,把帽子放在一側,“山河村村長的家,他也是山河度假村開發(fā)的負責人之一,有不少施工人員都是山河村的村民。村長的話有分量,我想著由他出面中間和解。我們做生意,要有良心,該負責的問題就該負責,而不是有意隱瞞。”
秦卿站在門口,透過門縫往外看,并沒有針對他的話,發(fā)表什么意見。
謝謹言打量了她一眼,笑說:“你放心,那些人不敢在這里造次?!?br/>
外頭確實沒什么動靜,秦卿轉過頭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說:“行吧?!?br/>
她走過去,在另一側坐下,環(huán)顧了一圈,這里應該是主人家會客的地方。
一時間,兩人誰也沒有說話,各懷著心思。
半晌,謝謹言才輕輕一笑,說:“我昨天還想著要找個時間請你吃頓飯,今個老天爺就把你送到我跟前。”
這話說的有幾分曖昧,秦卿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沒做聲。
謝謹言:“有時間么?妹妹。”
這里就他們兩個人,謝謹言并沒有刻意的隱藏自己的目的,他拿出手機,調出了一張照片,放在了桌幾中間。
上面的照片是拼接過的,是在煙雨閣門口,分別有她跟謝晏深的同框,還有他們一前一后離開的畫面。
這么合在一塊,就顯得他們兩個很有問題。
秦卿把打包的肯德基拿出來,放在桌上,“我請你吧?!?br/>
謝謹言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笑了起來,這妹妹還是跟三年前見到的時候一樣的有個性,他笑說:“我說你身上怎么散發(fā)著一股香味,原來是隨身帶著食物呢?!?br/>
秦卿懶得跟他兜圈子,“我覺得等晚上找個地方吃飯,不如這里安全,你說呢?”
“好像有道理?!?br/>
“說吧?!?br/>
謝謹言默了一會,慢慢收斂了面上的笑,說:“你跟他,到了哪一步了?”
秦卿當然不會傻到自爆,“你不如直說你的目的。”
四目相對,謝謹言的眸光慢慢變的凌厲,“我覺得我們可以聯(lián)手,各取所需?!?br/>
他要奪回秦茗,而她的目的是謝晏深。
……
晚上七點,秦卿回到鼓山居。
秦故的車子就在小區(qū)門口,看到她從出租車上下來,就下車,叫住了她,“秦卿?!?br/>
“我給你打電話,你沒看見?”他幾步過來,質問。
秦卿敷衍道:“沒注意?!?br/>
“吃過飯了么?”
“吃過了?!敝形缡O碌目系禄谲嚿铣怨饬?。
秦故抿了唇。
秦卿等了幾秒,問:“還有事么?沒事我回去了?!?br/>
秦故看她臉上難掩的不耐,“回去吧?!?br/>
“小叔拜拜?!彼Y貌的揮揮手,自顧自的走了。
秦故不遠不近跟著,知道她進了電梯,才兀自離開。
……
之后兩日,秦故每天都要過來一趟,中午他基本沒空,就讓助理給她送餐,晚上則帶她出去吃飯。
秦卿笑話他是單身狗,閑得慌。秦故一向話少,不與她爭辯。
第三天,秦卿銷假上班,柏潤看到她來,背上的傷口莫名發(fā)疼。
秦卿:“你沒有跟著姐夫去巴黎???”
柏潤冷面相待,說:“這次四哥主要目的是陪秦茗小姐,帶那么多人做什么?”他明顯是有意在告誡她。
“原來是這樣,那有什么事要我做的么?”
“你第一次出來上班?”
秦卿覺出了他的敵意,“那我先出去了?!?br/>
她到自己的工位上,坐了一整天,除了端茶倒水,沒別的事兒。
山河度假村的事兒,對茂達有些影響,但不算特別大,茂達的公關經理是公關界的王牌,能把黑的洗成白的。
現(xiàn)在網絡上的輿論已經開始反轉,再加上有個段老板出來認頭承認自己吞了工人工資,大眾的關注點已經偏了。
加上后臺操控,熱度慢慢減退。
而山河村施工因材料不合格,出現(xiàn)小幅度坍塌,而鬧出人命的事兒,一點響動都沒有了。這就難怪那些工人有極端反應,得不到合理的賠償和彌補,又一直被壓迫,當然就走了極端。
這件事,甚至沒有相關部門介入。
……
一周的時間過的很快,但謝晏深和秦茗并沒有如期回來,秦茗去了一趟拉薩,謝晏深因為身體緣故上不了高原,他就在成都等。
又過一周左右,兩人才一起回來。
正好掐在秦家老爺子秦崎八十大壽前一天。
秦家在南城也是有名的家族企業(yè),擁有百年歷史,論根基,謝家根本比之不及。只是近幾年,家族內部紛爭過多,切割了幾房勢力,便不如以前那般強盛。
而謝家,自謝晏深上位以來,手腕狠戾,出手霸道,連翻吞并了兩家大型企業(yè),加上其母親家中的權勢相輔相成。如今這南城,已然是謝家的南城。
老爺子這次大壽,由謝晏深操辦,圈內人無人不知。
秦家這次也是有意的大操大辦,準備重振家風。
秦卿作為秦家人,大概是最后一個知道的。
不過就算提前知道,她也沒打算去,就算她想去,她也進不去。
她本來就不想跟他們有太多的關聯(lián)。
但秦茗可不這么想,她從拉薩回來當晚,專門送了請?zhí)剿依?,還有早就準備好的一套禮服,“這是我們秦家的大事,你作為秦家的一份子,應該要出席。”
秦卿看著她,心里說不出來的滋味,”你就不怕爸爸氣吐血么?”
“我始終覺得他的決定是錯的,如果媽媽還在,一定不會這么做。秦卿,我想讓你認祖歸宗。”
她目光真誠,并且決心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