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媽媽……蘭蘭沒病……蘭蘭要回家……”
“蘭蘭……回家……”
低沉的喃喃聲,不斷在黑暗的實驗室里回響。
“你爸媽早就不要你了,還再想著回家呢,誰家里會想養(yǎng)一個怪物。”
“你……你胡說,爸爸媽媽……不會不要蘭蘭的?!?br/> “咔?!?br/> 一束射燈忽然打開,刺眼的白光直射向女孩的臉,女孩睜不開眼,被刺得流下淚來。
“看看你自己,你是個怪物,沒有一個尋常人會接納你?!?br/> 一面鏡子從黑暗中推了出來,鏡中倒映著被鐵鎖綁在床板上的女孩。
披散的頭發(fā),白色的病服,到處都沾著暗沉的血跡,女孩裸露的手上腿上滿是細(xì)密的傷口,大部分已經(jīng)結(jié)痂,可還有少部分正往外滲著血。
或許真如黑暗里的人所說。
哪個正常人家里,會有這樣一個孩子呢。
女孩停止了掙扎,她低垂著頭,頭發(fā)遮擋住射燈刺目的光線,她仿佛失去了掙扎的理由。
“蘭蘭?!?br/> 一道女性的聲音飽含溫柔,從黑暗中響起。
女孩猛地抬起頭來,顧不得白光灼傷眼睛,她也想奮力地睜開眼去看,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可聲音好似來自四面八方,她找不到聲音的源頭,可那一聲聲呼喚,卻讓女孩進(jìn)入了瘋狂。
她拼了命想要尋找到那個聲音的主人,可黑暗里根本什么都沒有。
那不過是播音設(shè)備在播放事先錄制好的內(nèi)容。
這樣的實驗屢試不鮮,每一次,女孩的反應(yīng)都如出一轍。
她似乎從來不知道什么是放棄。
“未免太頑強(qiáng)了?!?br/> “別啰嗦,院長說了,只要繼續(xù)下去,遲早有一天她會屈服。”
“有時候連我都快看不下去了,這都三年了吧?!?br/> 這時,一陣沉悶的腳步聲突然傳來。
兩個醫(yī)生趕緊閉上嘴巴,生怕被來人聽見。
坎貝拉斯的聲音接著響起:“還是一樣的結(jié)果?”
“是……院長,一直是這樣,1806的反應(yīng)從來沒有變過?!?br/> 坎貝拉斯冷哼一聲,遞給兩個醫(yī)生一樣?xùn)|西:“把這個放出來給她看,很快她就會放棄了?!?br/> “這是?”
坎貝拉斯冷聲道:“問那么多做什么,我讓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br/> “是,是?!?br/> 很快,射燈被關(guān)閉了,鏡子也被機(jī)械手拉回去。
投影設(shè)備悄然開啟,嗒嗒嗒地運(yùn)轉(zhuǎn)起來。
多彩的畫面,呈現(xiàn)在女孩眼前。
那是一個醫(yī)院,一間病房,擦身而過的護(hù)士微笑著說著道喜的話,讓開道路給男人。
“老婆,辛苦你了?!?br/> 女人滿頭大汗,看上去十分疲累,可還是露出了幸福滿足的笑容,她輕輕地說:“不辛苦,只要我們一家人永遠(yuǎn)在一起,什么都是值得的。”
“男孩還是女孩?”男人看上去有些緊張,又有些激動。
女人笑說:“男孩,長得像你。”
男人小心翼翼地抱起襁褓里的孩子,那孩子看上去是那樣小小的,腦袋還沒有拳頭大,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一樣。
從男人的眼中,可以清楚看見晶瑩的淚光,可見男人心里有多么激動與高興。
“謝謝你,真的謝謝你?!蹦腥藵M是溺愛的目光關(guān)切地注視著嬰兒,與妻子偶然對視,總是不自然露出溫柔的笑意。
那是一副怎樣溫馨美好的畫面啊,一家人其樂融融,平安喜樂。
可女孩望著那不斷變換的畫面,眼睛里的神采卻正在一點點地流失,好像那對于旁人來說美好感人的畫面,對于她來說是致命的毒藥。
畫面很快變化,剛出生的嬰兒如今已經(jīng)滿一周歲了。
“爸,爸……”男人正在擺弄玩具的手忽然頓住,他顫抖地回過頭來,看向自己的孩子,激動地眼眶含淚。
“嗯……是爸爸哦,爸爸在這里?!?br/> “老婆,你快來!孩子喊我爸爸了?!蹦腥烁吲d得就像個孩子一樣,他從廚房里拉出正在炒菜的妻子,激動地把孩子喊爸爸的好消息告訴女人。
女人也高興壞了,連忙抱過孩子:“寶寶,媽媽也在這里哦,叫媽媽,媽媽。”
可孩子似乎還不會說那么多的話,只能瞪著一雙漂亮的大眼睛望著自己的爸爸媽媽。
女人不滿地擰了擰男人腰上的贅肉:“都怨你,總讓我去煮飯做菜干家務(wù),少了陪孩子的時間,不然寶寶第一個叫的人肯定是我?!?br/> 男人一臉得意地說:“誰說的,孩子像我,當(dāng)然要先叫我了,等以后他長大了,我就開車帶他去兜風(fēng),教他打球,釣魚?!?br/> “美得你,我才不要他像你一樣懶,男孩也得學(xué)做家務(wù)?!?br/> “好啦,我現(xiàn)在去里面炒菜還不行么,你陪孩子,讓他早點喊你媽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