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吊燈的光傾瀉下來,在飯桌上投下淡黃色的光暈。
秦悅咬著筷子,偷偷瞄向?qū)γ孀霉P直的蘇然然,她垂著眸,專注地嚼著口里的肉,唇上染了層油光,讓他忍不住想起,那天晚上,她也是這副模樣躺在自己身下,被他吻得眼波中泛起迷蒙。
于是心像被貓爪不停撓著,撓得癢癢麻麻透著不滿足,可他很快又瞅了眼坐在身邊的蘇林庭,只得憤憤扒了兩口飯,把這些不滿足全咽進(jìn)肚子。
他上次嘗到甜頭后就難免總惦記著,可蘇林庭也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了什么,開始每天堅持給蘇然然打電話,弄清楚她的作息時間以后,就會想法子提前呆在家里,三人越來越多同桌吃飯,完全不給某人偷腥的機(jī)會。秦悅急得心癢難耐,蘇然然倒是淡定自若。
既然明路被堵死就干脆暗渡陳倉,他把心一橫,掏出手機(jī)給蘇然然發(fā)了條微信:“晚上我來你房里?!?br/>
蘇然然拿起手機(jī)看了一眼,平靜地回了條:“不?!?br/>
秦悅咬了咬后槽牙,決定走裝可憐路線:“我一個人睡不著,需要同類慰藉?!?br/>
蘇然然快速回了條:“去找魯智深,它也需要溫暖。”
秦悅瞪著眼正要繼續(xù)發(fā),突然聽見蘇林庭笑著說:“世侄啊,吃飯就不要玩手機(jī)了,容易影響胃部消化。還有然然也是,你以前可從來不會玩手機(jī)的?!?br/>
秦悅見他投來的目光帶著幾分探究,頓時嚇得什么賊心都沒了,別惹急了又把他給趕回去,于是,連忙收起手機(jī),諂媚地笑著說:“謝謝蘇叔叔關(guān)心,對了,你們實驗室最近好像挺閑的,是不是項目有進(jìn)展了?!?br/>
蘇林庭斜了他一眼:閑個屁,還不是為了你這個不省心的。想到這里他又有點頭疼,他不可能放下手里的項目每天緊迫盯人,哎,女兒自我意識太強(qiáng),家里又杵著這么個浪蕩子,真是不省心啊。
兩個男人都在內(nèi)心天人交戰(zhàn),唯有蘇然然心無旁騖地吃完了飯,擦完嘴就直接上樓工作。
秦悅看著她的背影,恨恨地想:先忍忍,只要還留在蘇家,總會瞅到機(jī)會的。
終于被他熬到蘇然然休息的那天,蘇林庭離家時特別不放心地去敲她的房門,慎重叮囑道:“別忘了爸爸和你說過的話?!?br/>
蘇然然十分坦然地點頭,在她心里早把那晚的事歸納到生理需求部分,所以并無任何心理負(fù)擔(dān)。
蘇林庭走后,她繼續(xù)留在房里查看資料,此時已經(jīng)到了5月,屋內(nèi)雖是開了窗,仍是十分悶熱,于是她決定去廚房拿杯酸奶喝,順便透透氣。
誰知剛拿了酸奶關(guān)上冰箱,立即被一個熱熱的身子從后面貼了上來,她皺起眉,轉(zhuǎn)身去推,“你干嘛,很熱。”
秦悅很想回:“干你啊。”可到底是不敢,索性不和她廢話,迫不及待低頭去吻她的唇,可只親到一嘴冰渣。
他不滿地瞪起眼,見蘇然然把酸奶高高舉起,直接把他的熱情堵在半路,氣得一把搶過酸奶擱在洗手臺上,繼續(xù)往前湊,語氣曖昧:“你說過喜歡我親你的?!?br/>
蘇然然貓腰從他懷里溜走,一本正經(jīng)地糾正他:“我說我不討厭你親我,沒說可以隨時親?!?br/>
秦悅被這話激起斗志,心說:“還治不了你了?!庇谑窃俣葟谋澈笪兆∷难?,俯身含住她的耳垂細(xì)細(xì)舔舐。蘇然然癢的要命,腿又有些發(fā)軟,一時不防被他按在洗手臺上,舌尖從耳垂一點點移到唇上,正試著往里探時,突然聽見門鈴響,秦悅氣得要命,把她按住含糊地說:“別管?!?br/>
可門鈴卻執(zhí)著地響著,蘇然然板著臉推開他,整理了下頭發(fā)跑去開門,可出乎她意料的是,門外站得竟是的秦慕。
他高大的身子踏著自樓梯間透進(jìn)的斑駁光亮,臉上仍是掛著和煦的笑容,蘇然然摸不清他的來意,于是回頭喊著:“秦悅,你大哥找你?!?br/>
秦悅對大哥這個詞很過敏,立即大步邁到客廳,黑著臉說:“你又來干嘛,我說了不會回去?!?br/>
秦慕好整以暇地往沙發(fā)上一坐,看也沒看他一眼,只沖著蘇然然說:“我不是找他,是來找你?!?br/>
這下兩人都有些懵,秦悅頓生警惕,走過去問:“你找她干嘛?”
秦慕雙手交握擱在膝蓋上,目光直接越過他落在蘇然然身上:“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蘇然然聽他語氣十分認(rèn)真,于是在他對面坐下問:“出了什么事?”
秦慕拿出那個黑色盒子打開,聽見屋里響起的抽氣聲,眉間添了些陰郁:“這是我前幾天收到的手指,有人用快遞寄到我家。我報了警,但是警方調(diào)查后發(fā)現(xiàn),當(dāng)天根本沒有寄到我家的快遞,傭人只記得當(dāng)時送快遞的是個男人,可他戴著很低的鴨舌帽,根本看不清容貌,監(jiān)控也找不到他離開的路線。”
秦悅不樂意了:“你被人恐嚇了,找警察就好了,找我家然然干嘛?!?br/>
他一時嘴快說出了心聲,兩道目光立即掃了過來,秦慕玩味地挑起嘴角,蘇然然卻板起臉來,說:“注意你的用詞?!?br/>
秦慕很快收了笑容,繼續(xù)說:“原本我只當(dāng)這是個普通的恐嚇,可過了兩天我才知道,公司有個女職員失蹤了,警方比對了dna,發(fā)現(xiàn)這跟手指就是她的??蛇@幾天除了這條線索一無所獲,誰也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遇到了什么事?!?br/>
涉及到失蹤案,蘇然然越發(fā)認(rèn)真起來,可她還是不明白:“如果是有人挾持了她,為什么要把她的手指寄給你?!?br/>
秦慕遲疑了會兒,臉色露出些不自然的神色,說:“她失蹤前,我曾經(jīng)當(dāng)著很多人稱贊她的手指很漂亮。”
秦悅冷笑一聲:“所以你是你大少爺四處留情,把人家給害了?!?br/>
秦慕用目光狠狠瞪過去:你以前也比我強(qiáng)不了多少。
蘇然然一點開玩笑的心都沒有:如果他說得都是真的,那么做這件事的人,不僅很危險,而且非常變態(tài)??梢砸驗橐痪湓捑蛿嗟魟e人的一根手指,這絕不會是普通的罪犯??汕啬皆趺磿腥堑竭@樣的人,而且他為什么來找她。
她說話向來直接,于是直愣愣地說:“既然已經(jīng)報警,就應(yīng)該由轄區(qū)警察負(fù)責(zé),你來找我是不合規(guī)矩的。”
秦慕嘆了口氣說:“可有些事,我不想讓警方知道,想來想去,好像也只有你能幫我?!?br/>
秦悅?cè)滩蛔∮掷浜咭宦?,為這話中表露出的信任感覺很不舒服??伤_實有些好奇,他這個大哥對自己的要求幾乎嚴(yán)苛,所以才能一直保持完美形象,難道還能有什么見不得光的事。
秦慕深吸一口氣,表情顯得有些凝重,突然又笑了笑,“能讓我喝杯水再說嗎?”
秦慕在英國讀書時,曾經(jīng)有過一個關(guān)系很好的華人同學(xué),名叫韓森。
他不太清楚韓森家里的狀況,只知道兩人家境相當(dāng),而韓森談吐不俗,學(xué)業(yè)拔尖,年紀(jì)輕輕卻一副地道的紳士做派,在同學(xué)中顯得十分出挑。那時秦慕也是華人學(xué)生中的風(fēng)云人物,兩人自然而然就十分投契,成了親密無間的好友。秦慕十分欣賞這位好友,甚至有許多言行都是受他影響而形成。
可漸漸的,他發(fā)現(xiàn)在韓森優(yōu)雅外表的背后,還藏著某些外人無法發(fā)現(xiàn)的陰暗面,比如他有時會撞見他面無表情地用腳反復(fù)碾壓一只老鼠,眼神中透出的,令他覺得不寒而栗。
于是秦慕漸漸在心里有了提防,這種懷疑一直持續(xù)到某次學(xué)校發(fā)生墜樓事故。
那是一個白人學(xué)生,因為家境貧寒,平時一直看不起他們這些富二代同學(xué),連對秦慕這種好好先生,也多次出言辱罵。
可有一天,他卻出了事,從學(xué)校最高的教學(xué)樓墜下,摔得面目全非。
所有人都以為這是一場事故,連警方也在判斷沒有他殺痕跡后草草結(jié)案,可有一次韓森酒后卻十分得意地對他炫耀,這件事是他一手所為。
他說他在樓頂裝了個機(jī)關(guān),然后告訴那個人,只要他能通過這個機(jī)關(guān),就能得到5萬英鎊的獎勵,可如果失敗就會死。那人在金錢的誘惑下鋌而走險,最終卻因為一步失誤,墜下高樓身亡。
韓森在說這件事時,眼神中透著得意和戲謔,秦慕完全無法認(rèn)同他用人命來游戲的做法,他卻滿不在乎地說:“我不過是給他提供了一條二選一的道路,他完全可以選擇放棄,只怪他自己太過貪婪。所以我并沒有害死他,是他自己害死了自己。再說,我也是為了幫你,他在那么多人面前罵你,你難道能忍嗎?”
秦慕這時只覺得這位他一直欣賞的好友變得十分可怕,于是在兩人大吵一架后,關(guān)系徹底破裂。
后來有一天,韓森的女友julia來找他,支支吾吾地說她覺得韓森有點問題,想要離開他,可韓森卻不同意,又冷冷威脅說她一定會后悔。她很害怕,希望秦慕能夠幫她。
他猶豫了,想了想還是拒絕,只說這是他們兩人的私事,外人不方便插手。
誰知過了幾天后的一個晚上,他突然接到j(luò)ulia的電話,她在電話里大喊救命,說她在實驗室,而韓森想要殺了她。秦慕立即想到那個墜樓的同學(xué),連忙趕到她說得那個實驗室,看見韓森正綁起julia,連忙過去想救她,誰知幾人在拉扯間,碰到了一個實驗裝置,然后引起了爆炸,整間實驗室全是化學(xué)試劑,很快就燃起了熊熊大火。
秦慕那時站在離門口較近的地方,他被這大火嚇到,不顧一切地往外跑,等跑了一半才想起那兩人還困在里面,再想進(jìn)去救已經(jīng)遲了。
他最后只看見韓森站在火光中,惡狠狠地對他說:“你等著,我會回來找你,一定會回來?!?br/>
后來那場大火熄滅后,實驗室里只找到一具燒焦的尸體,dna判斷是個女性,而韓森卻失蹤了,從此他再也沒有見過他,可他總是會想起韓森最后和他說的那句話,如今7年過去了,自他收到那根手指開始,就有了隱隱的預(yù)感:是他回來了!
他終于說完了整件事,蘇然然聽得十分仔細(xì),連秦悅都難得露出認(rèn)真的神情,秦慕喝了口水,繼續(xù)說:“這件事雖然過去很多年,畢竟涉及到人命,我怕如果告訴警方,會被有心人利用散布出去,到時候一定會大做文章,影響秦氏的股價。所以我才來找你幫我?!?br/>
蘇然然皺起眉頭:“可我只是法醫(yī),不可能幫你查案,而且我的職責(zé)也不允許我這么做?!?br/>
秦慕的目光透著幾分深邃,“你們有沒有想過,他為什么要花了7年才回來報仇?”
蘇然然想了想,說:“很可能他雖然從那場火災(zāi)中逃脫,但是受了重傷,甚至連面部都被燒毀,所以經(jīng)過7年的治療才恢復(fù)?!?br/>
秦慕點了點頭,手指收緊捏住杯子:“沒錯,我懷疑他已經(jīng)改頭換面,又用了某種手段藏在我身邊,所以,我希望你能幫我找出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