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會這樣?”扶侖、趙南燭、董嗣欽、莫暄翮四人同時驚愕起來。
壯漢長嘆一聲,道:“你們看我如今的這副模樣,可都是好不容易才撿回來這條命的。說起來,那淥浮崖不是個真實存在的崖,而是每當(dāng)漲潮時才會出現(xiàn)在海邊,到了晚上,崖上會出現(xiàn)一個美麗的鮫人,說起來長得可真是漂亮啊,是個正常男人都抵受不住那誘惑。她會用十分美妙的歌聲吸引過往的船只和岸上的男人,只要聽到那歌聲,就會如同著了魔一般,不由自主朝她那方向走去,然后隨著那淥浮崖慢慢沉下去,最后尸骨無存。那簡直是冷血噬人的妖魔?。?br/>
我之前聽說此事,還有點不信,怕是人瞎編妄傳,仗著膽大、學(xué)過點功夫,男人嘛,又有那么點色心,便趁一個漲潮的夜晚去看個究竟,就帶著師傅賜我的寶物伏魔鏡,我站在岸邊等了很久,終于聽到了美妙至極的歌聲響起,然后一座崖從海中升起,那個美得如畫中人般的鮫妖就斜倚在崖上。她穿著一身紅衣,髻發(fā)妖嬈紛亂,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魚,碧波傾浪中鱗光閃閃,身段可誘人了。
唱的什么雖然聽不懂,卻確實非常好聽,歌聲中好像帶著一股哀怨,讓人禁不住如同丟了魂一般。我早將兩只耳朵塞上事先準(zhǔn)備好的布團,但聽著那歌聲,感到自己不聽使喚地往淥浮崖挪動腳步,恐懼之心充斥了整個大腦,仗著僅有的一點意識我猛地甩腦袋往回跑,跌跌撞撞地都嚇尿了,額頭磕出了血,腿給不小心撞巖石上摔著了。危急時刻,緊緊攢住的伏魔鏡形成結(jié)界擋住了歌聲的誘惑,救了我一命。從那以后,我到處警告附近村子的村民和能打上交道的船只,讓他們千萬不要漲潮的晚上出來,一定要躲得遠遠的,越遠越好!哎,也算我命大啊,自己沒多大本事,能救得一人是一人!”
聽得壯漢的講述,四人聽得倒有點毛骨悚然,莫暄翮心想,那吃人的鮫妖不會就是外祖口中的偱愔仙人吧,如果真是,那也必須得會會了。
“掌柜的,聽你這么說,我倒是很有興趣,那么漂亮的人兒,歌聲又美妙,我再怎么也得見識見識,不然也枉活了這么大把年紀不是!”董嗣欽看了看幾人,昂著頭,拋出這句話來,一下嚇得壯漢說不出來,只把他瞪著。
“去不得啊,去不得??!”周圍的酒客都來了興,一個勁地勸。
董嗣欽不理會,反倒愈來愈來勁了,拍著胸脯,嚷嚷道:“我嘛,也許你們不信我有那本事,但我身旁的三位朋友嘛,那可是一頂一的大俠,別說她一個鮫妖,就是十個鮫妖,也不在話下!”說畢又朝著莫暄翮擠眉弄眼。
“呆子,敢張口大話!”莫暄翮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董嗣欽只好縮著頭乖乖坐好。
“如果依掌柜的所說,真有那害人之鮫妖,那看來我們得小心為上。掌柜的,我再問你,你可聽說過叫偱愔仙人的沒?”趙南燭問道。
壯漢搖搖頭,這時扶侖望了望大家,道:“關(guān)于鮫人,《海內(nèi)經(jīng)·海內(nèi)南經(jīng)》有過記載。說是伯慮國、離耳國、雕題國、北朐國皆在郁水南。郁水出湘陵南海。一曰相慮。離耳,鎪離其耳分令下垂以為飾,即儋耳也,在朱崖海渚中;雕題,黥涅其面,畫體為鱗采,即鮫人也。鮫人魚尾人身,是人魚之靈異者。傳說南海鮫人神秘而美麗,她們擅于織水成美稱龍紗的綃紗,入水不濕,也會泣淚成珠,皆價值連城”。
“傳說把南海鮫人說得那么珍貴,可卻沒說鮫人會吃人哪!”董嗣欽又忍不住嘟噥起來。
“你們看”,莫暄翮突然撇到不遠處有個賣漂亮衣衫的攤子駐足了一個長相分外妖嬈美麗、穿著紅衣的奇怪女子,看著不像是世間之人,她不由分說趕緊追了出去,沒想到那紅色人影一晃就不見了,四處尋找也是不見,無奈之下她只得回到酒館,坐到座位上。
“噗”了口氣,她將一碗酒一飲而盡,“奇了怪了,明明看見的!”
趙南燭、扶侖、董嗣欽和壯漢些人疑惑地看著她,董嗣欽湊近莫暄翮道:“咦,我們都還沒反應(yīng)過來你就如離弦之箭一樣呼地沖了出去,是不是大白天的見鬼了?”
“你們真沒看見?”莫暄翮也疑惑地望著周圍的人。
扶侖道:“暄翮,你是看見什么了?”
“正在呆子說話的時候,我不經(jīng)意間瞥見遠處賣衣衫的攤子前側(cè)身站著一個身穿紅衣的奇怪女子,看起來很是妖嬈也很美,但是就是感覺不像是人!”莫暄翮道。
趙南燭敲了敲桌面,和扶侖對望了一眼,道:“不會吧,難道這么巧,我們要找她的時候她恰好出現(xiàn)了。那她究竟是南海鮫妖還是偱愔仙人?”
莫暄翮將食指放在鼻翼與上唇之間,手托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道:“也許是??砂蠢碚f真要是仙人怎么又會害人,看來這個謎只有等漲潮時的夜晚才能揭曉了”。
當(dāng)晚,他們也就留宿在這酒館樓上的客棧里,訂房間的時候,掌柜問他們怎么住,董嗣欽馬上搶道:“趙公子和扶公子一間,我董大俠和莫公子一間”,說完就把手伸向趙南燭,讓他掏錢,一副貴族子弟你不掏錢誰掏錢的樣子。
“等等,你剛才說什么來著?”莫暄翮猝不及防地提著董嗣欽的左耳,惡狠狠地問他。
董嗣欽痛得馬上改口求饒:“莫大俠饒命,你單獨一間房,趙公子和扶公子一間,我一間”,說著主動從懷里掏出銀子付房錢。
“董大俠,哈哈,那以后改口叫你大蝦得了,這外號不錯!”趙南燭笑呵呵地上了樓,扶侖嘴角抽了抽,也跟著上了樓。
莫暄翮這才拍了拍董嗣欽的肩,“呆子,走吧!”
之后的幾天時間里,海邊都沒有要漲潮的情形,可是趙南燭卻突然發(fā)起高燒來,且不斷地說著胡話,仿佛中了邪一般,嘴里叫著“不是我,不是我……”,讓莫暄翮、扶侖、董嗣欽三人手足無措,無論是請附近的大夫還是用法力都毫不管用,急得三人團團轉(zhuǎn)。
“南燭哥哥,你跟著我出來冒險,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怎么向秦王交代,哎!”莫暄翮看著床榻上渾身冒著熱氣,嘴唇慘白無色的趙南燭甚是心憂。
一天夜里,天色晦暗不明,突然就聽得遠處海邊潮起的巨大呼嘯聲,緊接著美妙而又空靈無比的歌聲從海上傳來,越來越近,莫暄翮感到四周的人都在慌亂逃離,推開窗,看到樓下亂作一團,“大家快跑呀,往北邊跑”,掌柜的大聲嚷起來,捂著耳朵帶領(lǐng)著奔逃。
她看到同樣從房門出來的董嗣欽,兩人立馬去趙南燭和扶侖的臥室,發(fā)現(xiàn)兩人都不見了,這下越發(fā)感覺不妙,趕緊下樓出外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