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不就一把匕首嘛,咱一定給你弄把又精致又霸氣的來?!边^了幾日,他果然弄了一把小巧精致的匕首給安華,鋼口很好,只是為了安全起沒有開鋒。
她記得有一次她又與不知誰家的小子打了架,在送走人家的家長之后赫舍里氏對青嬤嬤道:“你瞧瞧她這個性子,跟我小時候真是像?!?br/>
青嬤嬤道:“可不是!都是被家里老人給寵的。不過這個性子的小孩子一般心腸好又重情義?!?br/>
赫舍里氏瞇著眼想了一會兒,頗為沉痛的嘆息:“我額娘去的早,瑪法疼我就跟咱們王爺疼她一樣。那些點點滴滴的愛厚重如山,可他老人家離世的時候我竟不能侍奉床前。”
安華當時就想,原來瑪嬤疼我是真心的,并不像別人講的那樣只是為了給瑪法面子。其實現在想來,一個人待你好,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只要他能為你著想的多一點,都是值得感念的。
她從小就是瑪嬤與瑪法親手帶大的,在她心里赫舍里氏其實跟額娘差不多,所以當別人講她其實只是為了討好瑪法的時候,她心里又恨又難過,竟和她疏遠了。
安華剛穿過來時候覺得以前的那個小安華太過霸道也太過沒有眼色。你想想啊,你住在人家家里,吃人家的喝人家的穿人家的,又要欺負人家的小孩子打人家的雞和狗,簡直豈有此理,誰還會喜歡你?。?br/>
她想起黛玉在賈府的日子,真心覺得安王府的人還是挺厚道挺有愛的。因為前世好歹長到了二十多歲,雖然人一直比較糊涂比較傻,但人生經驗總還是有一點的,經過反復思量。洛安華覺得郭絡羅安華的這個性格蠻好的,起碼可以保證自己不做受氣包,可以少一些束縛多一些自由,在保證了原版的情況下她對自己稍微做了一點修整:
第一:愛護表弟和表妹,決不允許別家的孩子欺負他們,幾位舅母難得夸她:“咱們安華長大了,知道愛護弟弟妹妹了喲?!?br/>
第二:與舅母們保持一定的距離,既不過分親熱也不過分疏離,但一定要敬重她們。
第三:與舅舅們相處,能撒嬌的時候撒嬌能耍賴的時候耍賴,因為他們畢竟是有血緣的至親,額娘生前與幾個兄弟的感情極好,這是她留給自己的財富。
舅舅們都極疼愛她,安華也是打心底里愛重他們,只要他們從外面回來,她就蹦蹦跳跳的迎上去,抓住舅舅們的衣角,笑瞇瞇的喊一句:“舅舅回來啦!”
聲音里的愉悅不言而喻,被喊的人臉上總會露出笑容來,再摸摸她的腦袋或者彎腰把她抱起來。
安華努力的回想一些往事,大概是勞心勞力的緣故,臉上顯出疲色來,她擠出一個笑臉,道:“我總是不懂事,霸王似的一個人,家里家外惹出多少事來,瑪法又常不在家,要不是您罩著我,早不知挨了二舅舅多少板子了。博爾敦和華杞就老挨板子,我那時候還常常笑話他們來著。”
“哎,倒還記得!整整七年??!好孩子,這些年多虧了你陪著他!”她神情蕭索,似是陷入了久遠的回憶里。
安華乘機打量她,她的眉毛又黑又濃,這一點上她們倆其實蠻相像的,那時候她總喜歡撫著她的眉毛問岳樂:“你瞧我們倆像不像?”
岳樂放下手里的書,看看大的又看看小的,笑道:“像極了!據說夫妻在一起時間久了就會生出夫妻相來,小蠻子是你一手拉扯到這么大的,像你也是應該的!”他伸手撫上赫舍里氏的眉毛,“我額娘常說眉毛濃密的女孩兒性情都剛烈,軟軟,就因為我酒后失言你就跑去上吊,可真是嚇死我了!”
那時候瑪嬤的眉梢眼角都會染上一層金色的光暈,美極了。
她瞧見她滿頭的銀絲,突然難過起來,她的形象漸漸與前世的媽媽重合。
赫舍里氏收回思緒,道:“瞧我,啰里吧嗦的!你一路勞頓,肯定累極了,我叫丫頭帶你下去休息,至于家里人,等你休息好了咱們再見也不遲。你還住明珠苑吧,你以前的屋子都給你留著呢,要是缺什么少什么或是哪件東西不合意,盡管叫丫頭來回我或者找你二舅母也是一樣的。我再白囑咐一句,你是咱們家的姑娘,如今回了家,雖然你瑪法不在了,但還有我,有你舅舅們,凡事別委屈自己?!?br/>
安華按下心里的難過,道:“哪能呢?要是這里都叫我覺得生分,想來天下也就沒有能叫我自在的地方了。”
“正是這個話!不過你也別得意,你瑪法每回寫了家書來,你舅舅們看了你的所作所為都感嘆說,小蠻子可被老爺子慣壞了,等回了家,咱們得合力整治整治,要不可就長成個女霸王了,誰家的小子還敢娶她做媳婦兒呀?”
簡直是晴天霹靂!在草原的時候只有瑪法一個人管著她,而且她總是欺負老頭子,管著他的時候倒比較多,所以日子過得逍遙恣意。如今回了京城,要過快活瀟灑的日子怕是得費一番心思嘍。由于她不屬于一個特定的小家庭,所以一大家子的長輩都變成了監(jiān)護人。要同時搞定那么多監(jiān)護人,這項任務也忒艱巨些,得死多少腦細胞呀!
赫舍里氏點了點她的額頭說:“瞧你,還沒怎么著你呢就愁眉苦臉的!金鴿,送格格回去,伺候她用了飯,瞧著你們格格安置了再來回我?!?br/>
“是!”
金鴿十七八歲的樣子,一張白皙的瓜子臉,一雙瞇瞇的小眼睛里透著精明厲害,穿一身青色的錦緞長襖,腰間扎一條白孝帶。衣服裁剪很得體,瞧那衣服的用料,竟比草原頭領人家的格格還強些。金鴿很知禮數,對安華畢恭畢敬,一路輕聲為安華指點府里的景致,時不時的提醒一聲:“格格仔細腳下,這個臺階有點滑?!被蛘哒f:“格格當心,這段路是大理石鋪的,只要沾點霜氣兒就滑?!?br/>
明珠苑離瑪嬤的祈園不遠,只需穿過一條長廊,一片荷塘,一座石拱橋即可。安華戀戀的摸了摸橋上的石柱,陷入到往事里去,卻被女孩子尖利的驚叫聲一下子就拉回了現實。
她隱隱約約瞧見不遠處的梅林里有個女孩在狂奔,后面跟著一群奴仆。金鴿低低地嘆息一聲,看那女子在雪地里跌了個跟頭,安華終究忍不住問:“怎么回事?”
“是二格格,生了病,時好時壞的,發(fā)病的時候怕見人,或者一反常態(tài)追著人要她的孩子?!苯瘌澋穆曇衾镆呀洓]有了喜怒,像是新聞發(fā)言人一樣平板的敘述了一件事。安華覺得她實在是個出色的大丫頭,職業(yè)素養(yǎng)杠杠的。
原來是二姐姐,閨名甜甜,比自己大五歲,她是個靦腆安靜的女孩子,小時候她待自己極好的。安華調皮起來爬樹摸魚,打狗追雞的,她就在后面喊:“妹妹,小心?。 笨偸遣环判?,默默地在后面看著她。
“她不是嫁給索額圖的嫡孫哈什了嗎?怎么好好的人生了?。俊倍憬愠黾薜臅r候安華親自打了幾回獵,用上好的白狐皮做了幾件漂亮的衣服送給她,都是她親自設計的,有坎肩,短襖,還有兩條圍脖。
“格格記性好!每回二格格發(fā)病的時候就被送了回來?!?br/>
安華想了想覺得這件事情不簡單。二格格已經被奴才們帶走了,她在心里記下這件事。
進了明珠苑,就有十來個丫頭婆子跪在門口迎接她,安華抬了抬手,道:“免禮,請起吧。今兒天氣寒涼,金鴿,拿銀子給大家打酒暖暖身子?!?br/>
她腳下不停,熟門熟路的往里走。屋子里的陳設依稀還是當年的樣子,安華隨手撥了撥插在門口的大風車,木質的車軸已經有些發(fā)黑了,風車上的五彩紙是新糊上去的。
她累的兩眼發(fā)黑,只想倒在床上昏天暗地的睡一覺,所以也不及欣賞自己的閨房,徑直沖到臥房里去。屋子里響起叮叮咚咚的樂曲來,悅耳動聽,安華突然開心起來,脫了鞋子跳到暖炕上把玩那串銀鈴鐺。這還是五舅舅岳端親自畫了圖樣,專門請了工匠為打打做的。
按王府的規(guī)矩她五歲的時候開始跟著姐妹們去學堂啟蒙,讀的是《三字經》,課本發(fā)下來,她用了一天加半個晚上的時間就背了下來,天天聽夫子一個字一個字的解注實在沒意思,私心里又覺得叫小孩子起那么早起實在太不人道,很有可能弄個發(fā)育不良英年早逝什么的,所以拒絕去上課。
因為太瞌睡,嬤嬤們叫的輕了不管用,聲音大了吵到她,她就發(fā)脾氣,拿早就準備好的銀角子、石子、或者茶盅等物砸人,嬤嬤們苦不堪言。那時候的女先生是個很刻板的寡婦,她上學遲了不但被打手心還要被罰站,岳端就送了這個鈴鐺給她。
每日起床的時候丫頭們只需站在外間拉動鈴鐺就好,五根繩子按著不同的次序拉就會發(fā)出不同的樂曲,十分動聽。
小孩子總是瞌睡多,安華前世聽慣了樂曲,其實也不稀罕,她只想睡覺,但為了感念五舅舅的那份疼寵之心,她就麻溜的起床,開開心心的去上學堂。
安華玩了一會兒風鈴,覺得京城除了規(guī)矩多一點,其實也不是那么討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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