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司徒府。<
嘩啦!嘩啦!<
翻動書簡的聲音在寂靜的大殿內(nèi)響起,這讓有些陰暗的大殿更讓人心中發(fā)毛。<
哪怕是黃琬這等大儒也有些側(cè)目,什么時候起他黃琬也得這般等人了?<
上次這樣,還是黃琬被征召為郡吏的時候。<
黃琬心里有些不對付,這個王子師自從總掌朝政后就像變了一個人,那句話怎么說來者。<
“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未篡謙恭時。向使當初身便死,一生真?zhèn)螐驼l知。”<
黃琬肯定不曉得白居易的這首《放言》時,可若看到這詩,定會有英雄所見略同的感觸。<
“子琰兄,這都什么時候?大漢已是風雨飄搖,為何趙邠卿不能收起門第觀念,大家攜手同舟共濟呢?莫非真等李郭諸賊攻破長安,做下一個董卓他才順心嗎?”<
王允停下批閱奏章,抬頭看著黃琬道。<
哎!<
黃琬故作嘆息,心里卻不以為然,李郭殺來未必是下一個董卓,再說就算是又如何,再找個王允就是了。<
然黃琬與荀爽、王允乃關(guān)東士族代表,在關(guān)中地關(guān)東士族不齊心協(xié)力,必定會被關(guān)西士族分而逐之。<
黃琬道:“要不吾再去趙府,或者去馬府?”<
王允與趙岐聯(lián)姻,是當前最好的解決辦法,一為關(guān)東士族首領(lǐng),一為關(guān)西士族智囊,二者若結(jié)合,區(qū)區(qū)李傕諸賊不在話下。<
“不用了,既然趙邠卿那個老狐貍做了決定,誰說都沒用。”<
王允搖頭:“如今關(guān)西士族不妥協(xié),看來咱們得手平叛的事了?!?
黃琬點頭:“不錯,不知子師兄欲讓誰人掛帥。”<
“胡軫到哪兒?”<
王允不答,反問王凌,王凌想了想道:“叔父,胡軫已過潼關(guān)?!?
“嗯!命其于新豐設防,吾改日登臺拜將以徐榮為將,楊定為副,支援于他?!?
王允斬釘截鐵的道。<
“登臺拜將?”<
黃琬一急,皺眉道:“子師兄,兵法云:兵貴神速,這節(jié)骨眼還哪有時間登臺拜將?”<
王允別有用意的看了趙岐府的方向一眼,黃琬瞬間明白,王允還是寄希望趙岐能妥協(xié),士族團結(jié)一起抵抗李郭諸賊,哪怕西涼鐵騎殺到長安城下亦不怕。<
“吾明白了?!?
王允點頭:“子琰,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
“嗯!”<
黃琬大步離去。<
“彥云,去找彥文,不管他想要什么,今晚都秘密送到他營中去,切記莫要走漏風聲?!?
“喏!”<
王玢一大早就出了王府,直奔軍營。<
軍營內(nèi)已熱火朝天的練起來。<
王玢在校場看了眼,就命人去請張遼與高順來。<
“公子,您找某何事?”<
張遼跟高順一起進來,高順有些不耐煩,練兵練的好好的,有什么不能等練完兵再說,張遼忙拉住他,率先道。<
王玢回頭,笑著道:“文遠,子穆,你們都來了,快坐。”<
“公子,正練兵呢?有事速說,就不必坐了。”<
張遼本以為拉住高順就堵住話簍子,沒想到他剛想坐下就聽到高順的話又立刻站起來,正想找補回來。<
王玢一愣,笑道:“子穆兄快人快語,某喜歡,不過這事急不來,必須得坐下來商議一番?!?
如今王玢麾下有將士三千,與張遼兵力起,高順麾下補足千人,單獨一營。<
這時節(jié)再喊校尉、軍侯就見外了。<
“哦!不知何事?”<
張遼有些受不了高順跟王玢這樣直白的言辭,可二人就喜歡這樣交流,讓張遼如坐針氈。<
王玢笑笑道:“吾已得司徒令,夜出長安,直赴潼關(guān)?!?
“真的?”<
張遼跟高順同時眼光一亮,不過張遼的眼神隨即黯淡下去,張遼深得王允看重,短短半月兵力從一千不足到兩千,再到如今的三千五,這宣平門是內(nèi)城門,關(guān)系到長安內(nèi)城的安危,出兵肯定沒他的事。<
果不其然,王玢道:“文遠得坐鎮(zhèn)長安,萬一事有不殆,某希望文遠兄護著司徒殺出長安,回并州去?!?
“此乃某之職責,定與賊勢不兩立?!?
張遼忙表態(tài)。<
在長安這些時日,他才明白派系之間的爭斗到底有多厲害,沒王允他張遼想在長安立足都難。<
王玢忙道:“勢不兩立倒不必,一定要護佑司徒回并州。”<
王玢可不想王允如歷史上那樣自城墻上摔落,張遼突圍出去后跟隨呂布出關(guān)東。<
“公子放心,遼必不辱命?!?
張遼聽王玢三番兩次說到必護佑司徒回并州,頓時明白王玢的意思,長安不重要,司徒的安危最重要,且在皇帝之上。<
看過董卓如何禍亂京師,大漢有志之士已不對飄搖的漢室抱希望,明眼人都知道大漢四百年的基業(yè)已千瘡百孔,就差一根稻草了。<
張遼自然明白,亂世中遇到明主很重要,可最重要的是你得先活下來,然后得有一個信任你的主公,讓你發(fā)揮你的才干,這樣你才能遇明主而投之。<
王玢是不是明主,張遼不知道,起碼王玢心胸寬廣,如果王玢坐鎮(zhèn)一方,就有他張遼發(fā)揮才干的時候。<
有高順隨軍,又有張遼坐鎮(zhèn)后方,王玢心中安定下來,道:“文遠,你與子穆商議一下如何瞞天過海離開長安,這次奔赴潼關(guān)要盡量隱秘?!?
“明白?!?
張遼慎重點頭,高順亦一副慎重的模樣。<
想悄悄進軍,無非就是夜里行軍,天明則休息,走無人的偏僻小路,尤其是山路,才能騙過有心人。<
王玢聽到直搖頭,道:“我們完全可以把騎兵當做斥候撒出去,或者當使者出行?!?
最近長安派去關(guān)東的侍者絡繹不絕,無非就是要關(guān)東諸侯起兵來援。<
“還可扮成商隊而行?!?
王玢在這一刻腦洞大開,讓張遼跟高順直呼天才。<
王玢把自己想法告訴張遼跟高順,至于具體如何行動就看張遼跟高順如何布置?<
王玢走出營就看到一個身穿魚鱗甲,腰掛繯首刀,一手臂拿著大號鉤鑲盾,一手牽著一匹渾身雪白的良駒出現(xiàn)在校場外。<
“你是?”<
“某乃遼東徐建,奉家父之命前來王司馬處效命。”<
那大漢皮膚粗糙,看起來得有三十歲。<
既然是徐榮的兒子,必定身經(jīng)百戰(zhàn),王玢大喜,怪不得能出現(xiàn)在校場而沒有攔阻,原來是徐榮的兒子。<
王玢來前吩咐過,徐建亦是一員悍將,西涼軍中多有人識。<
雖說王玢曾下令沒身份標識不可入營,然而他練兵不久,守衛(wèi)還是以臉熟為標識。<
“原來是徐兄,早聞大名,請,里面請?!?
“公子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