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笑嗎?”
那三名錦衣衛(wèi)聽得有人詢問,下意識的回道:“當然好笑啦。你看,這個家伙,一頭的白雪壓烏云,如同怪物一般?!?br/>
“那你們也去做一回白雪壓烏云的怪物吧。”
這把聲音威嚴之中帶著憤怒,隨著這一聲,三名錦衣衛(wèi)還沒有來得及作出反應(yīng),只覺得屁股一痛,一股不可抗拒的巨力將自己整個人踢飛出去。
噗噗噗,三人摔得比那名車夫還要狼狽,車夫只是摔倒在路旁的積雪,只是半個身子埋進雪里,他們卻是被踢進離路更遠的地方,那處積雪更厚,三人整個身體都陷進雪里,只作三個巨大的人字坑。
嘩啦啦,三名錦衣衛(wèi)迅速的從雪堆里站了起來,猛甩身上積雪,弄得雪屑紛飛,鏗,那名叫做李大的錦衣衛(wèi)甚至將刀抽了出來:“馬的,那個混蛋偷襲我們。老子劈了你!”
等得雙眼看得清明之時,李大這才發(fā)現(xiàn)世子一臉寒霜的站在那里,心里格登一下,糟了,莫非是世子看不慣我們的行為,這才出手踢我們到雪里?不對啊。這位世子身上有傷,就算沒傷也不可能瞬間將我們?nèi)齻€大男人踢出去,這得多高的功夫!還有,這些賤民值得世子為他們出頭嗎?
不會!
李大一證實心中的疑惑,當下道:“世子小心,方才有人偷襲我們。而且這馬車無端掉輪子,說不得會有流寇前來?!?br/>
朱子明怒極而笑,這些笨豬頭怎么就能成為錦衣衛(wèi)的jīng英,立即怒喝道:“收起你的刀。方才是本世子踢你們的。車子也不是無端掉輪子的。車夫也沒有得罪你們的。立即向他道歉!”
世子踢的?道歉?向這個賤民道歉!
三個錦衣衛(wèi)都傻眼了:是世子被驢踢了?還是我們耳朵進雪了聽不清楚?
朱子明一個箭步,如同鬼魅一般的來到李大的身前,啪的一聲,狠狠的一巴打在他的臉上,怒叫道:“沒聽到本世子的話嗎?還不去道歉!”
這回聽得清楚,也被世子那鬼魅一般的身法給嚇著了。這個世子還真不簡單!
三人無jīng打采的來到車夫面前,輕聲道:“對不起!”
車夫連連擺手道:“用不著,用不著!”
朱子明卻是大聲道:“說什么呢?沒聽到!”
三人一個冷顫,繼而大聲道:“對不起!”
車夫卻是被嚇傻了,呆在那里不敢亂動。他聽得出,這三位爺雖然說是道歉,可眼里卻滿是火氣,只怕這位好心的世子一走,自己就沒有好果子吃。
朱子明沒有理會這位車夫的反應(yīng),反而繼續(xù)吩咐道:“去。把馬車修好,一個時辰之內(nèi)搞不好。小心你們的腦袋。”
三個錦衣衛(wèi)那個叫苦呀,自以為能陪著世子回王府,怎么說也是美差一件,說不得也會賞個一百幾十兩銀子,沒想到卻是一件苦差,現(xiàn)在還得搶車夫的飯碗。心里抵觸,卻是不敢不動手,只好垂頭喪氣的去搬弄車廂,幸好那名車夫也上去幫忙。
就在朱子明轉(zhuǎn)身回自己馬車的時候,只聽得從路旁密林深處傳來一把聲音道:“閣下公私分明,在下閻應(yīng)元。有禮啦!”
朱子明聽得聲響,連忙回頭,只見一位身材高大的漢子從路旁密林走了同來,此人雙眉卓堅,目細而長曲,臉sè略顯赤sè,一路過來,顯得龍行虎步,風(fēng)采極為漂亮。
王強王偉見得有陌生人從路旁出來,不由抽刀擋在朱子明身前,怒喝道:“你是何人?不要再靠前,否則殺無赦!”
朱子明卻是一點反應(yīng)都沒有,腦子里一片空白,沒想到,竟然在這里碰到歷史上大名鼎鼎的牛叉人物!
閻應(yīng)元?!
面前這位,就是史書稱贊的抗清三公之一;能令以苛刻、狂妄而著稱的詩人和史學(xué)家趙翼肅然起敬并發(fā)出“何哉節(jié)烈奇男子,乃出區(qū)區(qū)一典吏”感慨;就是率六萬義民,面對二十四萬清軍,孤城困守八十一天,使清軍連折三王十八將,死七萬五千人而名垂青史的閻應(yīng)元。
想到這些,朱子明腦海嗡的一聲,體內(nèi)的血液以超過一百八十邁的速度運轉(zhuǎn),就連武當真勁也不斷的極速運行。
朱子明一把推開面前的王強王偉,顫聲問道:“敢問閣下可是北直通州閻應(yīng)元?”
閻應(yīng)元心中奇怪,面前這人身胖體廣,一看便知乃是富貴中人,卻是不知為何一聽自家姓名就知曉我家祖籍何處,卻是拱手應(yīng)道:“正是在下。敢問閣下是?”
一旁的李刀見有機會討好世子,當即大聲道:“不得無禮。此乃福王世子是也。世子的名諱豈可隨便告訴他人。你還不過來拜見世子!”
朱子明卻是一聲怒喝道:“住嘴!膽敢對人無禮,小心我切了你的舌頭!”這話頓時嚇得李刀頭一縮,不敢多言,繼續(xù)修他的馬車去了。
“在下朱由崧,忝為福王世子。”朱子明臉上換了一副笑容道:“能在此遇到閣下,實在是三生有幸?!?br/>
李刀心里卻是冷哼道:這個世子也真是奇怪!怎么專門對這些賤民如此客氣?如果我是福王世子,只有坐在那里讓人跪拜的份,那會讓這些賤民有說有笑的。再說了,對這些賤民能有什么好處?交錢交糧不準時,非得要用刀子逼才上交。算了算了,人家才是世子,我理會那么多干嘛。只要這趟能拿個幾十兩銀子打賞就好了。
同樣的,閻應(yīng)元更加一頭霧水,福王世子怎么會知道我的呢?我不過區(qū)區(qū)一秀才罷了,如何得入得這樣的福王世子法眼??墒牵此袂?,似乎真的很是仰慕于我,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會是對我有所企圖?當下不失禮貌的回道:“多謝世子。應(yīng)元不敢當。”
朱子明見閻應(yīng)元臉上有了戒備之心,心知自己表現(xiàn)的有點過頭了,但總不能跟他明說,你就是那個抗清三公呀,你的氣節(jié)深深打動了我,我很敬佩你之類的話,只好收拾情懷道:“閣下不必多心,本世子有一朋友也是北直通州人,他時常提起通州有一位剛直不阿的xìng情中人,他的名字就叫閻應(yīng)元。從那時起,本世子就十分仰慕并期待與其相遇,想不到,竟然在此遇上閣下,緣分?。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