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按照師傅要關我十年來算,師傅的傷要花個十年才能好。
而后的一個月里,一日三餐,順帶擦澡的工作我全部攬下來,師傅貌似很欣慰,半開玩笑道:“要是能一直這樣傷著該多好啊?!?br/>
此時正在給他擦澡,我瞪他,“我只伺候你十年,十年后你的傷好了,我想做師傅十年的師傅,你要是不答應我就擦你小**?!?br/>
師傅不以為然,笑道:“哈哈,為師巴不得?!?br/>
囧……
“誰。”師傅將我拽到身后護的好好的,“誰?出來老子宰了你?!?br/>
那個誰悠悠的出來,是個女人,穿衣服穿什么大紅色包花,披散著頭發(fā),長的還不錯,“師弟健忘了,我是誰你還不認識?你讓你的好徒弟良良過來,我告訴她我是誰?!?br/>
我在師傅后面伸出臉來,這張臉好像是我在照鏡子,長的一模二樣,除了身材比我瘦了好多之外,我都快分不出來哪個是良良了。
師傅讓仁仁將我強行拉走,我拽著師傅死活就是不走,那個誰道:“小子,你以為你長的跟我一樣的臉就可以冒充我了嗎?我跟你師傅師姐弟兩千年沒見了,還不快滾。”
我心里像是壓了快巨石被晴天霹靂劈的粉身碎骨,師傅終于等來了他兩千年不見的師姐……花花……
而我的容貌?被師傅所愛惜?被人們所認錯?我說:“師傅,我想起來王哥還在人間等著我,我想去見他了,好想好想馬上見到他,你跟那個誰好好的聊聊,不要擔心我?!?br/>
師傅動了動,低聲的說了句:“良良……我……”而后又點點頭,“一會師傅去找你?!?br/>
不用了……三個字怎么也說不出口。
花花走到師傅的身邊,給師傅輸了點法術,師傅暴出的青筋好了許多,花花道:“你還去找她做什么?如今我回來就不準備走了,我是個愛吃醋的女人,你留著她豈不是誠心的給我找不痛快,這兩千年讓師弟受苦了,師姐決定把師弟受的都補回來?!?br/>
這個花花,跟師傅說過的花花一點也不一樣,誰說花花就是個強悍的愛折騰的女人的?
師傅看我一眼,轉眼又看花花,含糊道:“師姐……”
這個地方根本用不了外人……我面上維持著師傅找到本來以為死去兩千年師姐的笑意,道:“你們兩千年沒見了一定有很多話說,我跟我家王哥也有兩個月不見了,也不知道他想我了沒有,我反正可想他了,你們不知道他抱我的時候我的心臟會怦怦的跳的厲害,不然你們也可以試試,可神奇的?!?br/>
在我走出的時候,花花道:“不要讓我再瞧見你跟你那傻徒弟有任何的瓜葛,不然我就馬上去不周山跟黑幾過日子?!?br/>
我等了少許,想聽聽師傅會說什么,師傅的聲音卻許久沒有傳來……
仁仁說:“師傅他對你不差,就算是花花回來了你也不能說話傷著師傅,師傅他對你的情是真的,我作為旁觀者看的比你清楚,你喝酒的那次,師傅他關了所有的徒弟,你失蹤的那次師傅像是發(fā)了瘋一樣遍地的找你,甚至為了你去不周山弄了一身的傷回來,師傅可以為了你做數(shù)不清的事情,他其實是對你產(chǎn)生感情了。”
可是,仁仁只看見師傅對我如何的好,不知道師傅對花花的情有多深,我得到了師傅一千年的悉心照顧,在看到花花的那一幕全然崩塌,我說:“仁仁,我想喝檸檬水了,你去拿一杯過來吧?!?br/>
我不能再跟著師傅了,這些年對師傅莫名其妙的感覺壓的我厲害,卻從來裝作什么都沒有樣子,不如找個人忘了師傅,王工恭便是最好的人選,為了償命而去愛上他。
不知從何時開始我學會了跟師傅說話不正經(jīng),也不知在什么時候開始我學會了說粗話,聽師傅說了那么多的故事,有時候我會覺得自己就是花花,就是故事中被愛的花花,我學花花講話,學花花不正經(jīng),最終見到花花才發(fā)現(xiàn)我學不來她的樣子,仙草跟單匪說的對,空有了花花的一張臉,跟花花一點也不一樣,不一樣。
我永遠學不來她,更加要不來師傅對花花的情。
我閉上眼睛,再見了,良故羽……再見了,師傅……良良希望你們幸?!?br/>
仁仁說:“你為了王工恭拿死來威脅師傅,而師傅不過是跟花花見個面你就又要死,哪天師傅也拿死來威脅你要跟花花在一起,你又當如何?你有沒有從師傅的角度也為師傅想想?想想師傅他開不開心?”
仁仁將我救了下來,我們落腳的地點卻是魔界的地盤,那條被單匪殺死的魚還泛著白色大肚子飄在水上來回蕩漾。
仁仁說:“你就是太偏執(zhí)了,遇到自己的事情總喜歡往壞處想,有時候甚至一根筋走到底,也不管管人家平常對你怎么樣,只要是當下有什么事情讓你不高興了,你就將人家看成十惡不赦的大壞人,師傅平常對你如何是有目共睹的,你卻因為花花只露了一個臉就給師傅擺臉子看,怎么著?是要跟師傅徹底決裂是吧。”
我搖頭。仁仁的話說的我啞口無言,默默的承認了,我的確是想的太多了,有時候做事偏執(zhí),可是偏執(zhí)是生下來就有的,我又能怎么辦?我說:“仁仁,很多事情你不知道。”
仁仁說:“很多事情不知道的人是你不是我,我知道師傅對你有多好,我知道師傅將你的生死看的多么的重要,我還知道師傅喜歡吃你跟男人接觸的醋,師傅對你生了情你看不清楚,你又有什么資格愛不是師傅的男人?!?br/>
我要怎么跟仁仁解釋的清楚其中的原由,我要怎么才能讓仁仁相信師傅愛的女人叫花花而不是良良,后來明白了過來,我何必糾結于這些不切實際的解釋,仁仁要怎么理解是她的自由,我要怎么理解是我的自由,我們互相在自己自由的國度里,不迷失了方向就好。我說:“仁仁,你看到的是個怎樣的師傅?”
仁仁說:“師傅他不會對任何人有過好脾氣,不會給任何人在他的床上跟他搶被窩,只有一個人可以跟他犯神經(jīng)說話沒個正經(jīng),只有一個人能跟他鬧脾氣,也只有一個人在良故羽什么都可以不做,師傅他從來沒有跟我單獨相處過,卻可以給這個人暖被窩……”
我哽咽:“不要說了……”
仁仁說:“兩千年前,世上除了人類所有的族類都知道的一個故事,你要不要聽聽?”
兩千年前,不周山周老大黑幾的王妃花花,在經(jīng)過五千年的仙草浸泡之后,終是無力回天喪了性命。
黑幾死了王妃的那天沒有誰知道他去了哪里,有人說黑幾傷心過度躲起來偷偷的哭去了,有人說黑幾對花花這個王妃一點都不在意死了也就是死了,甚至還有人說兩萬年前黑幾跟嶺蟲兒的一段十一天相戀的情才是黑幾最想要的。
之后又有四件事,第一件死去的花花尸首不見了,第二件事萬年仙草燒制的罐子不見了,第三件事蟲族的嶺蟲兒公主傳出害了一場病倒在床下成了有呼吸的尸體,蟲族找了天界的仙來瞧過也都只擼擼胡子搖搖頭,聲稱需要拿到瓷罐子便能治好嶺蟲兒的病,第四件事魔族魔尊闖入蟲族跟蟲族的人大打一架,以周老大的插足而不了了之。
仁仁說:“我原本是一棵不起眼的草,在不思山跟著思老子后面練的一點幻術,后來思老子死了幻術就由花花公主繼承,花花那時候正在跟周老大打的火熱,師傅就說了句周老大不是什么好東西,讓花花很生氣要跟師傅動起手來,師傅便帶著我離開了不思山在良故羽定居了下來,兩千年前師傅發(fā)現(xiàn)受傷的你,便將你養(yǎng)在良故羽,八百一十六年前師傅給了我人形,我便看著師傅漸漸的已然對你情根深重。”
仁仁說的這一切,無非就是在極力的證明師傅心里對花花早早的放棄了,現(xiàn)在師傅的心里裝著的是我,要是我從來沒有聽師傅說過花花的故事,或許會被仁仁的話感動。我說:“仁仁,如果真心的愛上一個人,是不會說忘了就能忘了的,師傅亦是如此,不然你看我的臉再看花花的臉,我不過當了花花一千年的替代品罷了?!?br/>
我從來不喜歡一個人不厭其煩的反復重復一件事情,如果這個人反復重復了,說明他很看中他的事情,而且這件事情并不是看上去那般的單純,這就跟我要吃一個雞腿想吃的不得了,便會不厭其煩反復強調雞腿價錢的便宜,制作的簡單,味道的鮮美,營養(yǎng)的豐富……
仁仁說的話,我不能認可,就是不能認同。
我是個普通的游行者,需要交通工具讓我走遠,在遠方,看不到風景,心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