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在院子里盼啊盼,大概過了月余,終于有一日聽到叩門聲,跑到院子里又住了腳,轉(zhuǎn)身回了屋里端坐著,果然進(jìn)來的正是心里夢里的那個人,一身布衣不減其半分風(fēng)華,他笑看著連翹,連翹低了頭又抬起頭,聲音有些發(fā)顫:“你......來了?”
鳳林岐點(diǎn)點(diǎn)頭,沖她跪了下去,口中說道:“小民鳳林岐拜見連翹公主?!?br/>
連翹唬得忙站起身去扶他:“王爺......王爺怎么能拜我?莫不是在戲耍我嗎?”
鳳林岐身子往后一撤,連翹的手僵在空中,鳳林岐笑說道:“公主有所不知,皇上已恩準(zhǔn)小民辭去王爵,我朝律法有云,匹夫匹婦,平民布衣是不得有側(cè)室的,如今已沒有鳳陽王,能住在這府里的只有公主一人,小民今日就帶著家人搬出,公主愿意住那個院子就住那個院子,眼前這個太小了,實(shí)在是委屈了公主?!?br/>
連翹公主呆怔著突然暴發(fā)出一聲尖利的喊叫:“我不信,我不信,自古以來只有辭官的,辭去王爵聞所未聞,是夏霜華讓你來糊弄我是不是?我又不是傻子,沒有那么好騙?!?br/>
鳳林岐淡淡一笑往門外而去,連翹追出去想要去抓他的衣袖卻撲了空,霜華牽著鳳冕的小手站在門外,笑吟吟看著鳳林岐,也是一身布衣,鳳林岐過去舉起鳳冕,鳳冕騎在父親肩膀上咯咯直笑,一家三口相依相偎遠(yuǎn)離了連翹的視線,連翹拔足狂奔追了過去,繞過一片小樹林,發(fā)現(xiàn)偌大的鳳陽王府已空空如也,又追出王府大門,只看見幾輛滿載的馬車漸行漸遠(yuǎn)。
她癱坐在府門外,她不相信這一切是真的,她拼命甩著頭,一定是對他日思夜想,所以做了噩夢,一定是夢,這時遠(yuǎn)遠(yuǎn)來了一頂轎子,轎子停下走出一位官員,跪下說道:“下官乃淮揚(yáng)府通判傅山,今受麥寧貴妃囑托,照顧公主飲食起居,公主要不要住到行宮去?麥寧貴妃說待皇上消了氣,就接公主回宮。”
連翹看著他:“待皇上消了氣?本宮就這么被拋棄了都不生氣,皇上又有什么好氣的?好個夏霜華,想出這等計(jì)策趕我走,我偏不讓你們稱心,就在這里住著,就不信你們能一輩子不回來。”
她傲然起身挺直脊背揚(yáng)起下巴往王府里而去,傅山在她身后喊道:“一應(yīng)物事和服侍的下人即刻就來,公主請安心。”
他看著連翹的背影琢磨道,鳳陽王真是非常人也,為了獨(dú)寵王妃竟然出此下策,震動朝堂震驚世人,其實(shí)霜華知道時,也是萬分的意外,直愣愣瞅著鳳林岐,半天沒有說話,待回過神來撲到他懷中哭道:“總是說讓我放心,又什么都不告訴我,我能放心嗎?能嗎?以為只能接受那個側(cè)妃住在我們府里,又擔(dān)心皇上拿冕兒迫著你與她同房,日夜憂心,你就不能早些告訴我嗎?”
鳳林岐笑道:“霜兒因?yàn)閼n心,夜夜需索無度,我樂在其中,為何要早些說呢?”
霜華流著淚又忍不住笑,捶打著他的胸膛:“讓你不說,讓你不說......”
鳳林岐揉著她頭發(fā):“冕兒進(jìn)宮是為了伯陽,不說是因?yàn)闊o顏說,不管是兒子還是伯陽,護(hù)不住那個都是我無能,哪有臉說呢?這次不說只是想給霜兒一個驚喜,霜兒忍下萬千無奈心酸要接納連翹,我卻名分都不會給她,這輩子只能有霜兒一個,名分上也是霜兒一個?!?br/>
鳳林岐因冕兒進(jìn)宮,到各處解散父親舊部,過程異常艱難,欣喜若狂者有之,刀兵相向者有之,血濺當(dāng)場者有之,以弒殺為代價,最終都拿了銀兩散去,這些自然不會讓霜華知道,他本想交回兵符做一個閑散王爺,誰知回到淮揚(yáng),周慶在路上截下他,稟報(bào)了連翹公主的事,他捏碎了手里的茶杯,笑道:“也罷,什么王爵,雞肋而已?!?br/>
就這樣到了驛站找到宣旨官,宣旨官在不置信的驚愕中上了路,哪里還想到連翹公主的死活,皇上聽到稟報(bào)當(dāng)時就一聲冷哼:“辭爵之事聞所未聞,何況是我朝一等一的勛爵,宣鳳陽王進(jìn)宮見駕?!?br/>
鳳林岐進(jìn)宮后交出兵符,皇上臉上喜色一閃而逝:“辭爵?你以為朕會怕天下悠悠眾口,不敢準(zhǔn)嗎?”
鳳林岐無奈道:“倒不是要為難皇上,只是皇上硬將公主塞給臣,臣不想要什么側(cè)妃,思來想去只有此法。”
皇上怒道:“朕知道鳳陽王風(fēng)流放縱,可連翹是朕的堂妹,不能有了肌膚之親就棄之不顧,總得給個交待?!?br/>
鳳林岐愣了片刻呵呵笑道:“皇上這位堂妹還真是......”
遂將在北陽郡跳上樹梢為霜華采摘紅葉,無意之中見到連翹被捕獸夾夾到,本覺一位孤身女子現(xiàn)身深山事有蹊蹺,不想多管閑事,可是霜華心軟,非差人上山去救,豈料惹火上身。
皇上這才知道真相,從連翹想到行事乖戾的姑母若云公主,不由氣惱心煩,思忖之下準(zhǔn)了鳳林岐的請辭,不想朝堂震動,幾位重臣聯(lián)名上奏,鳳氏一族功在社稷,如此沒了勛爵,難免讓天下臣民寒心?;噬弦谎约瘸鲭y以收回,看鳳林逸性情隨和才智平庸,不若其兄指點(diǎn)江山鋒芒太露,一年后下旨封林逸為鳳陽王,但府邸不改,依舊為昔時鳳陽王府。
鳳林岐揣度皇上心意,一則鳳陽王從此為閑散王爺,對皇上再無威脅,二則為連翹公主找個退路,他和霜華一說,霜華靠在他懷中笑道:“那就看她的福分造化了,逸倒是既無王妃也無側(cè)室?!?br/>
連翹在闊大的王府中寂寞無依,心里存著一絲渴盼,咬牙堅(jiān)持著不想離去,灰心失望之時,忽然有一日府門打開,仆從下人們進(jìn)進(jìn)出出,搬著各色大小的箱子,她雀躍著穿了華美的衣裙,畫了精致的妝容,迎到門口看到逸郡王一臉笑容扶著王太妃,逸郡王的孿生妹妹也在,還有一大堆她不認(rèn)識的弟弟妹妹,只是不見鳳陽王夫婦。
一年獨(dú)守空閨寂寞等待,她再顧不上矜持,放□段微笑問道:“怎么不見王爺?”
珍珠眼珠一轉(zhuǎn),指著林逸道:“這不就是皇上新封的鳳陽王嗎?”
連翹錯愕著,宣來傅山細(xì)問,才知道事情前因后果,心中憤恨苦澀嫉妒失落滋味復(fù)雜,幾日后忽然面現(xiàn)喜色,真乃天無絕人之路,夜里命人請來林逸,林逸應(yīng)邀而來,進(jìn)門就見燈下一位美人,身披薄紗纖體畢現(xiàn),含羞帶怯望著他,林逸背過身笑道:“公主未免太不自重,有失皇家體面?!?br/>
連翹甜甜說道:“我是皇封的鳳陽王側(cè)妃,王爺不是皇封的鳳陽王嗎?那我就是王爺?shù)娜恕!?br/>
林逸一笑說道:“此鳳陽王非彼鳳陽王,公主的那個鳳陽王再不會回來,公主還是求著皇上和貴妃,為公主再覓良緣,何苦執(zhí)著若此?”
連翹一聲冷笑:“本宮就是執(zhí)意如此,什么再覓良緣,鳳林岐就是本宮的良緣,實(shí)話告訴你,本宮原想與你生了孩子后,再伺機(jī)靠近他,既然你不知好歹,慢走不送?!?br/>
林逸搖頭一笑:“那公主好自為之?!?br/>
從此以后,林逸并沒有限制連翹行蹤,她卻甘愿幽閉在鳳陽王府一個僻靜的院落中,想去找鳳林岐無從找起,初始麥寧貴妃尚常常差人探望,問連翹有何需要,連翹每次的回答都一樣,找到鳳林岐,麥寧和皇上漸漸失望,也就由著她去。
光陰荏苒中,忽一日連翹對著菱花鏡,看到鬢邊添了銀絲,算來堪堪八年有余,八年來時時睜大眼睛,從未見鳳林岐和霜華回來過,王太妃每年六月到九月住到普陀山,她也曾懷疑他們夫婦在那里,偷偷跟著去過,卻是蹤影未見。
在無望的思念中憔悴了容顏添了白頭,到最后恍惚著他的面容已模糊,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等,在等什么,只是執(zhí)著得等啊等......
鳳林岐和霜華確實(shí)住在普陀山,只不過他們隱居在桃花島,林逸帶著闔府回到淮揚(yáng)時,霜華的腹部又微微隆起,小鳳冕跑過來一頭撞開鳳林岐,兩只小手在娘親肚子上摸來摸去,鳳林岐忍無可忍,過去推開他,他又撞開他,父子兩個爭來爭去,鳳林岐急中生智拿出鳳冕最愛吃的芝麻糖,摸摸他腦袋哄道:“乖冕兒,爹爹和娘親商量些事,你到外面吃芝麻糖,順便看著不許人來偷聽。”
鳳冕拿著芝麻糖,在房子前忠于職守守護(hù)著,霜華在屋中看著鳳林岐笑,鳳林岐解開她衣襟,吸吮這她的乳、頭,啞聲說:“小搗蛋打發(fā)出去了,霜兒,好霜兒,我們......”
霜華騎在他腰間,陽光透進(jìn)窗欞灑在她滑膩豐腴的身子上,瑩潤瓷白得撓著鳳林岐的心勾著他的魂,他緩緩得觸碰著她探究著她,惹得她嬌吟輕喘央求不止,門外小鳳冕一本正經(jīng)告訴前來的兩對夫婦:“爹爹和娘親在商量要事,你們改日再來。”
寧遠(yuǎn)和靜以攜著各自娘子的手說:“那好,我們也回去商量一下要事再來?!?br/>
后來鳳冕再想吃芝麻糖的時候,就會認(rèn)真得對鳳林岐和霜華說道:“爹娘,你們都兩日沒商量要事了,今日可商量嗎?”
霜華臉一紅,鳳林岐就哈哈大笑著拿出一塊芝麻糖......
作者有話要說:文要結(jié)局了,想問問親們,是來個華麗麗的萬字大結(jié)局?還是分開成三章,結(jié)局一結(jié)局二結(jié)局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