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戶的尸體很快便被人發(fā)現。同為山中獵戶自然少不了幾個知心的哥們,老哥們一臉半月沒見獵戶的影子,尋到他家自然而然就發(fā)現了這事。
按理說死就死了吧,怎么還會有人給挖坑埋了,誰也沒聽說老獵戶有個一兒半女的。幾個老哥們一陣唏噓之后,其中突然一人想起老獵戶曾對他說過家中救了一人,眼下獵戶死了,莫不是那被救之人給埋的?幾人又想起老獵戶身子骨一向硬朗算是他們哥幾個之中身板最好的了,這才起了疑心,報給了德部知曉。
原本這樣一件小事的確不會引起德部的注意,可是其中一個獵戶說老獵戶死前曾在崖底救過一人,這才引起了族兵的注意。
“大概什么時候救的?長相如何?”族兵問道。
“大約是一個月前吧,相貌我到是沒見過,不過可以肯定是個男子,歲數約在三十歲左右。”獵戶答道。
“此事當真?”族兵驀然抬頭放下了手中的毛筆。
“當真,老哥與我一同上山打獵之時無意中說漏嘴,騙我又無甚好處。”獵戶肯定道。
“好,你們且在這等著,我去稟報少主,此事干系重大。”族兵說完,起身離去。
德天秀正獨自一人在后山練拳,小至落葉,大至樹木,皆是可以被他當做對手。爬樹易裂樹難,裂葉易震葉難。對力道的控制,決定了一個武者與人交手時對局勢的掌控。
德天秀雙手的老繭已經一層層地被磨落,十指看起來就像是十條初生的小蛇在蛻皮。德天秀雙腿以自身為中心劃了一個圓弧,身前的落葉翩翩起舞。德天秀雙臂似是凝固了般青筋暴起,皮下的腱子肉凸出手臂一寸有余,接著雙臂猛然前推,十指并攏成掌,距離兩片葉子只差毫厘。葉子飛了出去,毫發(fā)無損地嵌入了樹干之內。德天秀這才渾身松懈下來,微微轉頭脖子,眼中透出一絲自得,隨即目光掃向了左側,淡淡道:“出來。”
族兵從樹后將身子探了出來,眼中滿是崇敬之色,剛剛德天秀的動作他完全看在眼里,他也是習武之人,知道要將兩片葉子毫發(fā)無損地嵌入樹干需要多么強大的力量以及技巧。
“恭喜少主,更上一層樓。”族兵下意識地祝賀道。
“我不是說過,任何人不得打攪嗎?”德天秀絲毫不在意族兵的話語,說話的語氣反而有些不悅。
“少主,我有急事稟報,是關于那日我們截殺之人。”族兵一彎腰,單膝跪了下來。
“為何不去找祁岱?”德天秀目光一閃,冷冷地說道。
“祁公子……正在與許姑娘彈琴。”族兵有些尷尬。
“談……情?”德天秀心底不可抑制地升起一絲妒意。
“啊?不,不是談情,是彈琴,琴棋書畫的琴。”族兵辯解道。
“哦,原來如此。他們在哪?”德天秀繼續(xù)問道。
“就在祁公子院中。”侍衛(wèi)答道。
德天秀與族兵一同下了山,回到德部,朝著祁岱所在的院子走去。剛來到門邊,便聽見一陣悅耳的琴聲從屋內傳來。
琴聲舒緩,入耳即化,即使不細細品味也能察覺出其中的淡淡情愫。德天秀知道,這琴音不是給自己聽的。
族兵想要上前敲門,卻被德天秀伸手攔住:“不急。”族兵只好作罷,訕訕地站在德天秀后邊。
終于,一曲終了,德天秀推門走了進去。
院中坐人對立而坐,中間隔著一張不知從何處而來的古琴。
祁岱頭也不抬便道:“不是閉關嗎?怎么就受不了花花世界的誘惑?”
德天秀微微一頓,冷漠地看了祁岱一眼,隨即將目光望向了許清。
許清褪去了暗侍的黑衫,換上一身女子長裙,十指輕輕放在琴弦之上,白凈的臉蛋上透著一絲嫣紅,楚楚動人的模樣讓人看了便心生歡喜。
祁岱有些詫異地看著德天秀那副豬哥模樣。半晌,才湊到德天秀身前,對著德天秀道:“天秀,我媳婦好看嗎?”
許清臉色頓時紅的像熟透了的蘋果,但她也只是微微低頭,并未反駁祁岱。
德天秀則是渾身抽搐一下,旋即惡狠狠地盯著祁岱說道:“我沒功夫跟你扯淡,有正事找你。”
祁岱撇了撇嘴,一臉的不信:“什么事啊?勞煩你德部少主親自來找我。”
“吳門可能沒死。”德天秀面色恢復了平靜,對著祁岱淡淡說道。
“什么?怎么可能?”祁岱面色大變,眸子里全是震驚。
“我也不信,可是山中有獵戶找過來了,說是一個月前有個獵戶救了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不是南疆口音,救他的地方正是崖底。前幾天他們卻突然發(fā)現老獵戶死了,并且有人在院中替他立了一個墳。”德天秀快速地說道。
“若真是吳門,那這事可就難辦了,他若是逃回江州,吳家的反撲,我們……那人在哪?”祁岱臉色沉了下來。
德天秀這才回頭看了一眼族兵,族兵立馬上前答話:“就在客廳,我讓他在那侯著,就進來稟報了。”
“走,天秀,我們去看看。”祁岱說完,拉著德天秀便往門外跑去。
祁岱并未用力,剛跑去幾步,陡然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
“你怎么回事?”祁岱回頭不滿地說道。
“你不跟你……媳婦說一聲?”德天秀又看了一眼許清。
許清猛然抬頭:“沒事,你們去吧,我鍋里還燉了東西。”說完許清徑自朝著屋內走去。
“我說天秀,都什么時候了,你不是真看上我媳婦了吧?”祁岱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哼,我是只見她與天月有些相似而已。”德天秀說完,亦是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祁岱看著德天秀的背影,眼中閃爍出一種莫名的神色,隨即跟了上去。
“你親眼見過那人?”祁岱對著獵戶開口問道。
“未曾見過,不過我與老哥是熟人,他曾與我說過。”獵戶答道。
“他幾時死的?那就不清楚,我們幾個也是有半月未見著他人才去尋的他,沒成想已經……哎。”獵戶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