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兒看好!為師要出馬了!”老道士捋了捋自己的長須,走上前去攔住了一名神‘色’匆匆的胖子。
胖子身上穿著錦袍,正在低頭急行,此刻被人擋住去路,抬起頭就要罵人,但看到老道士仙風(fēng)道骨的模樣后,強(qiáng)忍著將到口的臟話咽了下去,臉上勉強(qiáng)擠出一絲笑容:“這位道長,不知攔住在下,有何指教?”
老道士眼睛微閉,慢悠悠地說道:“我看你印堂發(fā)亮,但周圍隱隱有一絲黑氣,想來是家中本來有喜事,卻又平白生出了‘波’折?!”
胖子滿臉的不耐煩頓時(shí)化作了震驚,一把抓住老道士的手臂,‘激’動地說道:“道長真乃奇人也!我家娘子今‘日’產(chǎn)下一麟兒,本來是天大的喜事,奈何我家小子出生后,沒有半點(diǎn)哭聲,面‘色’發(fā)青!眼看呼吸越來越微弱,我這才到城里來找大夫,還請道長慈悲為懷,救救我家小兒!”說完,雙‘腿’一彎,就要當(dāng)場跪下去。
老道士托住他的手臂,左手裝模作樣地掐算了一番,嘆了口氣道:“也罷!貧道與你有緣,今天就出手幫你一把!”說完將手向身后一伸,小道士立刻將背上的包裹遞了上去。
老道士將包裹解開,在里面扒拉了半天,找出一個青‘色’的瓷瓶,遞給了胖子,搖頭晃腦地說道:“將這瓶‘藥’水拿回家,給小兒灌下,他就沒事了!”
胖子連忙拜謝,伸手就要接過瓷瓶,奈何老道士右手死死握住瓷瓶就是不松手,嘴里自言自語道:“這瓶回陽水耗費(fèi)了我三年功夫方才煉成!貧道當(dāng)初為了找到煉‘藥’的材料,翻遍崇山峻嶺,淌過數(shù)條大河,實(shí)在是九死一生……”
胖子拽了幾下都沒能將瓷瓶從老道士手中拽下來,聞聽此言連忙從腰上取下一個錢袋,塞到老道士手中,著急地道:“區(qū)區(qū)俗物,不成敬意!還請道長成全我!”
老道士左手掂了掂手中的錢袋,終于松開了緊握瓷瓶的右手,胖子一把抓住瓷瓶,道謝一聲,急匆匆往家里趕去。
老道士回過頭來,將錢袋丟給小道士,一副高人的模樣:“徒兒,打開來看看里面有多少!”
小道士手腳利索地打開錢袋,咧著嘴笑了:“師傅出手就是不同凡響!這里面有一錠金元寶,數(shù)十兩銀子!”
老道士鼻孔里不屑地哼哼了幾聲,慢條斯理地道:“走吧,吃飯去!”將錢袋從小道士手中搶了回來,想了一下從里面‘摸’出一塊最小的碎銀子扔給小道士:“等下吃完飯你來付錢!”
小道士面‘色’一陣‘抽’搐,背起地上的包裹,無可奈何地跟著老道士往一家酒樓走去。
老道士點(diǎn)上幾壺美酒,三四個下酒菜,另外點(diǎn)了幾個大白饅頭向小道士面前一推,優(yōu)哉游哉地喝起酒來。
望著小道士忿忿不滿的樣子,微微笑道:“你不要做出這副樣子!要是你能說出剛才為師是如何賺銀子滴,那么今天你想吃啥我就給你點(diǎn)啥!”
小道士立刻來了‘精’神,將手里的饅頭一丟:“此話當(dāng)真?”
老道士將臉一板:“為師什么時(shí)候騙過你?”看到小道士撇嘴的模樣,連忙改口說道:“……好吧!這次我說話算話,不然就讓我一個月沒酒喝!”
小道士這才抹了抹自己的嘴巴,翻著白眼說道:“那個胖子體型富態(tài),身穿錦袍,一看就是有錢人家!但他形‘色’匆忙,眉頭深鎖,顯然是家中發(fā)生了事情!”
“那你又是如何看出他家中有喜事的?”老道士喝了一口酒,不慌不忙的問道。
“這個簡單,那名胖子左腳鞋底還沾有爆竹的碎屑,如果是家中有喪事,不可能穿著鮮‘艷’的錦袍,那么必然就是家里有了喜事,從他這個年齡看,不是納妾就是添丁,所以我敢斷言他家中肯定有了喜事!,才會放爆竹慶祝!”小道士不屑地說道。
老道士點(diǎn)了點(diǎn)頭,繼續(xù)問道:“那么你怎么知道他家小兒出了問題?”
小道士伸手抓起一個老道士面前的‘花’生米,扔進(jìn)嘴里,嚼了幾嚼,這才說道:“一般喜事,當(dāng)事人都會呆在家里慶祝,能讓他自己親自跑出來,且眉頭緊鎖,顯然是發(fā)生了什么意外狀況!至于他家小兒出了問題,不是被你一詐唬,自己說出來了么?!”
老道士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這次算你觀察細(xì)致!說吧,你要吃什么,為師請客!”
“來?xiàng)l清蒸魚,來盤爆炒三珍,再來一份紅燒肘子!應(yīng)該就差不多了!”小道士掰著指頭說道。
老道士瞪大了眼睛,大聲道:“你這個吃貨!最多來盤紅燒‘肉’,不要拉倒!”
小道士眼角‘抽’搐了幾下,低聲咕噥道:“我就知道會是這樣!”
這一老一少在這里呼呼喝喝,說話的聲音非常大,奇怪的是周圍的食客仿佛聽不見,連目光都沒有向這邊瞟上一眼。
酒足飯飽,一老一少繼續(xù)在街上溜達(dá),小道士眼珠轉(zhuǎn)了幾轉(zhuǎn),低聲問道:“老東西,你給胖子的那瓶‘藥’水到底是什么東西?不會搞出人命來吧?”
老道士一個趔趄,回過頭生氣地說道:“為師怎么會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告訴你也無妨,那是一瓶生姜水!”
“什么時(shí)候生姜水也能治病了!?”小道士目瞪口呆。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所以說你小子道行還淺,剛出生的嬰兒,如果臉‘色’發(fā)青,大多是氣管里有雜物或者液體堵塞,生姜水氣味嗆鼻,嬰兒服下后必然會‘激’烈咳嗽,只要將氣管中的雜物給咳出來,呼吸自然就順暢了!”老道士得意地說道。
說到這里,老道士一臉痛心地說道:“墨小白啊墨小白,你跟著我也有七年了,作為天道‘門’第九十三代弟子,你怎么就一點(diǎn)長進(jìn)都沒有?枉費(fèi)為師一片苦心!”
被稱作墨小白的小道士滿臉郁悶:“我以后又不當(dāng)產(chǎn)婆,知道這些來干啥?”
“你……”老道士還要訓(xùn)斥墨小白幾句,眼光突然掃到一旁匆匆經(jīng)過的兩人,頓時(shí)疑‘惑’地說道:“居然有同道中人!看這模樣,買賣不小啊!”
墨小白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正好看到柳云帶著白云道長急匆匆地從身旁經(jīng)過,不由得說道:“老東西,人家的賣相可比你好看多了!”
此話倒是不假,白云道長身穿一件云紋道袍,后面是一個碩大的八卦圖案,左手握著一把由銅錢串成的七星劍,雪白的長發(fā)梳理的整整齊齊,頭上發(fā)髻上‘插’一根純金打造的簪子,一看就不是凡品。
反觀老道士,雖然也是一身雪白的道袍,須發(fā)皆白,但頭上發(fā)髻‘插’著一根不知什么木頭削成的烏黑木簪,最讓人訝異的是,他右手還提著一個錢袋,活脫脫一個跑江湖的老騙子。
老道士沒有在意墨小白的挖苦,雙目‘精’光一閃,熱切地說道:“我們跟上去!看能不能分點(diǎn)油水!”
墨小白為難地說道:“老東西!你這可是壞了規(guī)矩,搶別人飯碗,斷別人財(cái)路,可是犯了大忌!”
老道士怒道:“什么狗屁規(guī)矩?貧道才不吃這一套!叫你跟上就跟上,有錢賺才是最重要的!”說完籠在袖中的左手快速掐算了一番,眉頭微不可查地一皺。
墨小白無奈,只好跟在前面兩人后面不遠(yuǎn)處,向著前面走去,身后的老道士神‘色’悠閑,眼睛不時(shí)掃向路上經(jīng)過的年輕‘女’子,搖頭晃腦的贊嘆不已。
半個時(shí)辰后,柳云帶著白云道長來到了金家的府邸前,拱手道:“老道長,就是這里了!”說完率先走了進(jìn)去。
等到兩人進(jìn)去后,‘門’口的兩名捕快立刻橫在那里,將大‘門’封鎖的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遠(yuǎn)處墨小白攤開雙手,對著身后的老道士說道:“大‘門’有人把守,進(jìn)不去了!”
“此事能難倒為師么?”老道士撇了撇嘴,徑直走向金府大‘門’,守‘門’的捕快見到他這副打扮,將手里的樸刀一橫,沉聲道:“命案現(xiàn)場,閑雜人等不得入內(nèi)!”
老道士鼻孔朝天,雙手倒背,淡淡地說道:“誰是閑雜人?貧道乃是里面那名牛鼻子的師叔!特來降妖除魔!”說完對著墨小白揮了揮手:“徒兒,還愣在那里干什么?遲了可就沒有油水……不,妖魔了!”
墨小白屁顛屁顛地跑了上來,跟著老道士大搖大擺地走進(jìn)了金家府邸,‘門’口兩名捕快對視一眼,終究沒有出手阻攔。
剛一踏入金府,老道士就得意地道:“臭小子,這不是進(jìn)來了么?”隨即目光隨意向著周圍一掃,皺眉道:“此處好重的怨氣,看來這個妖孽害了不少人‘性’命!”
墨小白也是覺得全身有些‘陰’冷,連‘雞’皮疙瘩都蹦了起來,府邸內(nèi)外就好像兩個不同的世界,一旦跨入進(jìn)來,仿佛連陽光都失去了溫度。
將背上的包裹取下,墨小白伸手從里面‘摸’出一張用朱砂在黃紙上畫好的道符,塞在了自己的懷中,這才心頭大定,跟著老道士向著府邸深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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