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帥器師還未從“下品靈符”的氣惱中緩解過來,又聽到這“下品靈丹”,頓時大驚失色,惱怒無比。
自己這煉器組,四件靈器,已檢驗三件,沒有一件半品,剩下這件,估計也不咋樣,怎能比得上他們,出丑罷了。
而這時另外兩組已檢驗完畢,他們抬頭戲謔的看來,雖是等待他這最后的檢驗,以便宣布結(jié)果,但這兩對深幽綠的眼眸,卻是韻味無窮。
鬼帥器師自然能領(lǐng)會,他滿臉憤怒,無奈的上前檢驗最后一件靈器,心中暗罵不斷:“小人得志,有何炫耀?”
可他剛走近,乍一看,那是一把斧頭外形的靈器,但器身卻全然覆蓋黑色鐵皮,連靈器鋒刃都沒有,毫無靈光,也無靈力波動,丑陋無比!
什么玩意兒?
似乎聽到了鬼帥符師和丹師的譏笑聲,他不忍再看,臉色鐵青,頓時手上靈光浮動,暴怒道:“你是在挑戰(zhàn)本帥的耐性么,阿?”
說著就欲轟擊而去,煉珠強者的一擊,身為鬼士,誰能承受,只怕頃刻間便要灰飛煙滅。
幽冥獄內(nèi),鬼差不可擅自殺冥徒,但鬼帥不然,他們和閻羅判官一般,可隨意定奪冥徒生死。
說你不敬上位便是不敬,說你不忠幽冥便是不忠,說你該死便該死!
這鬼士花名“七七”,是丙級鬼士,眼看他將要遭此狠手,結(jié)束他短暫的修靈生涯。
卻見他拱手躬身,恭敬以禮,臉帶微笑,面臨危險,不急不懼,緩緩說道:“回稟鬼帥大人,拙作剛出爐,附以封皮,還請鬼帥大人開封?!?br/>
鬼帥聞言,有些疑惑,但怒氣未消,心中想到:這鬼士搞什么亂七八糟的名堂?
他收回靈力,說道:“你最好不要讓本帥失望,否則……”
說完,他意念一動,自他身體便飛出一道靈力白光,那白光猛然撞向靈斧。
黑色鐵皮自上而下迅速消散,露出了斧柄和斧頭,金光燦燦,渾厚靈力形成靈力威壓,自靈斧器身頓然釋放開來,力貫八方,令人望而生畏。
鬼帥器師身體一顫,雙側(cè)幽綠眼瞳緊縮,登時驚得說不出話來。
這靈器居然自動釋放靈力威壓,讓自己,一名煉珠強者,居然生出一絲恐懼,不敢雙眼直視。
這是靈器威壓,跟強者釋放的靈力威壓相似,但似乎這種情況,只見于絕品靈器和神兵之上。
靈斧開封那一刻,其實他不止驚,更多的也是被嚇到了,“驚嚇”這二字,或許更適合他剛才的表現(xiàn)。
只是這番感受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
絕非凡品!
此刻他心中又生出這一念頭,不由大喜,眾目睽睽之下,他早已不顧靈器威壓突然給他帶來的忌憚之感,急忙抓來探查。
而此時,四周匯聚而來的所有目光,皆已變得十分好奇。
包括那鬼帥符師和丹師,他們眼中的戲謔和爭斗忽然全然消失,換之以濃厚的興趣,他們不是器師,卻也感覺到那靈斧很是特別。
場面安靜無比,只等待這鬼帥器師最后的評價。
萬冥整齊排列的龐大隊列內(nèi),云飛奕的眼內(nèi)卻是閃過一道亮光,拋開這煉器天分不說,這份心性和膽色甚是令他喜歡。
臨危不懼,還有一股戲弄鬼帥的韻味,有意思,也解氣。
但那鬼帥器師并未有這種感覺,他壓根就沒想過一個鬼士敢戲弄自己,他只是覺得這鬼士很是有才,不僅煉器有才,行事也很有才。
但他需要好好檢驗一番,是故弄玄虛,還是真有其事。
場上的他雙手握著靈斧,靈力發(fā)出的靈光在靈斧器身上不斷流動著,一遍又一遍,他卻陷入了沉默和深思之中。
靈斧輕盈,但手握者心情沉重,靈力渾厚,但似乎不受掌控,器身始終金光燦燦,光芒不見衰退,連自己施放的靈力白光也無法壓制。
有反差又怪異,隨著他靈力輸入,漸漸的,更有一道奇怪的邪念傳來,讓他沉淪于痛苦的境界,越陷越深,難以自拔,似乎要控制住他。
所有修靈皆以為他是在檢驗,誰曾想到,他不是在檢驗靈器,也不是在控制靈器,而是陷入了控制!
片刻,他不知不覺已完全陷入其中,他雙目緊盯著那靈斧,臉帶笑意,如欣賞一個寶物一般。
但仔細看來,其表情卻極端痛苦,四肢僵硬,身體一動不動。
那兩名鬼帥以為他是在詳加揣摩,陷入了深思,云飛奕卻是皺起了眉頭,這小子,不知死活!
他何等聰慧,又觀察細致,早已感覺不對,這鬼士是在故意引導(dǎo),這是一個陷阱!
想及此,他迅速看向另兩名鬼帥,奇怪!那鬼帥符師和丹師竟毫無動靜,觀他們臉色,仍是好奇的看著,并不像覺察到了什么。
甚好!但不能等了,得在事情發(fā)生之前、鬼帥覺察之前趕緊……
一旦他們覺察,一切都晚了!
他急忙站出隊列,拱手躬身,又靈力發(fā)聲,大聲笑道:“哈哈!鬼帥大人,您就不要再吊胃口了,直接告訴我等這靈器品階,咱們可等不及了!煎熬啊!難受??!”
這靈力發(fā)聲,距離遠且響亮,固然傳到了那鬼帥器師耳中。
那鬼帥器師頓時驚醒,剛怎么回事,好像走神了,怎么什么也想不起來,又好像什么也沒發(fā)生,時間也好像沒過多久啊!
迅速,他完全忘卻了,若無其事,而場內(nèi)又頓時響起一片輕輕的笑聲。
“不得允許,不能言語,還四處蹦跶,誰叫你出來的?”伴隨著這一聲,鬼帥符師突然大怒,靈光浮動,幻化一掌打向云飛奕。
那掌猛地飛來,云飛奕立馬被打翻在地,口吐鮮血,不過他迅速翻身站起,拱手躬身稟道:“回稟鬼帥大人,小的望見靈器金光閃閃,一時情緒激動,心急求果,失禮之處,萬望饒恕!”
“滾回去!再有下次,必不輕饒!”,又一掌擊來,云飛奕再次被打翻在地。
他又猛地翻過身來,拱手回道:“得令!”,言畢不再多言,便迅速回隊列里去了。
自己并無煉寶之才,對這鬼帥符師來說便是毫無價值,違反了陰律,鬼帥暴怒之下,自己完全可能被隨意滅殺。
他此時雙手暗暗握拳,迅速恢復(fù)傷勢,在生死煉場之中,他早已學(xué)會了行事果決、迅猛而為。
而場上那“七七”鬼士眼中,卻傳來一道韻味極深的目光,有怒氣,有感激,也有驚訝。
鬼帥器師觀此,臉上毫無波瀾,只是暗暗盯了一眼那鬼帥符師,心中惱怒:“可是妒忌我煉器天才,不滿本帥也有好運,故意找人撒氣!”
不過,他并不想計較,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這靈器還未完全確定。
不久之后,他手指上靈光浮動,輕輕滑過靈斧,靈斧上金光漸漸衰弱,靈器威勢也頓然消失。
他終于滿臉笑容,緩緩說道:“器身堅硬又健美,外觀精致又觸感細膩,量輕威猛,靈力渾厚,鋒刃銳而不脆……”
說著他將靈斧一下拋向空中,轉(zhuǎn)身面向所有人,身上靈光浮動,那斧便在空中自動舞動,猛烈地一頓劈砍。
那靈斧上白光流轉(zhuǎn),耀眼奪目,更有一股強悍的靈力隨著它的舞動,陣陣傳來,震動著萬冥四周的空間。
隨后那斧沿著演武場上空極速飛舞,呼呼作響,那靈力彌散開來,直弄得萬冥耳內(nèi)顫動,頭痛欲裂。
片晌之后,鬼帥器師終于收回靈斧,大笑道:“應(yīng)有盡有,無與倫比!下品靈器!哈哈!”
這是打臉回去,自己手下也有了這般天才,他自然心里大喜,對“七七”鬼士連連夸獎,“七七”鬼士也不斷笑著拱手拜謝。
持續(xù)的震驚之下,煉寶考核終于塵埃落定。
煉符、煉丹、煉器,各出一件“下品”,史無前例,這百屆冥徒,是要轟動整個幽冥么?
三名鬼帥滿臉喜色,相繼宣布考核結(jié)果,又對場上那十名鬼士說道:“你們皆是煉寶之才,我幽冥必將大力培養(yǎng),今后,你們也無需再參加競寶、比試!”
此言一出,萬冥驚訝,皆露出羨慕之色,不用競寶、比試,不就是說性命無虞,不被金鞭挨打,不用生死搏斗。
而自己呢,每日考核提心吊膽,每日還得用命去搶奪資源,之后的終極評估,更是可怕。
這時,那鬼帥丹師又說道:“未被淘汰者,一月之內(nèi),還可再行考核,機會在你們手中,自己好好把握吧!”
萬冥心中卻是嘆息,煉寶之法怪異又難,沒有天分,只怕再經(jīng)苦練,也難有作為。
隨后三名鬼帥離去,又來了兩名鬼帥陣法師,這是今日最后的考核內(nèi)容。
陣法,也不同于凝陣,它是一種特殊的布置機關(guān),作用頗多,可用于攻擊、困敵、守衛(wèi)等等。
其內(nèi)還可融合靈寶、幻境,甚至是結(jié)界,威力無窮,而融合的這些元素稱為陣法元素,簡稱“陣素”。
陣法不分品階,正是按“陣素”命名,“陣素”越多,陣法越是強大,越是復(fù)雜難破。
陣法還具自主性,無人操縱,也可自行運轉(zhuǎn)。
其一旦布置,可永久保存,但需定時給予靈力維持。
同樣,鬼帥陣法師演示完畢后,便立即行考核。
布陣除需要極高的悟性,還必須具備強悍的靈力、更多的本領(lǐng)。
冥徒境界低微,只能布置簡單陣法,幽冥教導(dǎo)此技,是為他日萬冥修為提升,便可從中尋找布陣天才。
但布陣似乎更加詭異難學(xué),即便是布置簡單的陣法,萬冥之中絕大多數(shù)卻是不能領(lǐng)悟。
考核不過半刻,場上便只留下了云飛奕和那“七七”鬼士。
云飛奕速度極快,早早布陣完畢,這布陣他倒是極有天分,全然領(lǐng)悟又得心應(yīng)手,完全不像煉寶之時。
他正細細觀察那“七七”鬼士,只覺方法十分特別,布陣也極為順暢,這鬼士給他帶來的驚訝還真是多。
此時那“七七”鬼士身上白色靈光浮動,在他手掌上空,正懸浮著一個高近一尺的透明方形物,四面為波狀薄壁,靈光流轉(zhuǎn)其上,其內(nèi)卻是空空蕩蕩。
懂陣者便知,其實那陣法已成型。
而隨著他向上輕輕一拋,那透明方形物便乍然飛出,迅速變大,籠罩著他前面的一片空間,又頓然消失不見。
場上,一切恢復(fù)正常,似乎并無特殊。
兩名鬼帥上前,分別飛向兩鬼士,眼看飛近,突然,空中一片白光浮動,他們陷入了一個巨大又透明的方形波狀物之中,里面靈力襲來,登時將他們困住。
感知到靈力控制,兩名鬼帥相望一眼,微微點頭,隨后他們掌上靈光浮動,只輕輕一揮,便破了他們各自陷入的陣法。
身體飛下,瞧了一眼兩鬼士,暗暗記下花名,他們沒有宣布結(jié)果,也未道一言,便徑自飛行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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