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縹緲孤鴻影

    第一章單衫短帽垂楊里其六失足

    只見阮家老二踏上一步，說：“這可是你說的，一個人打我們一群？別輸了賴賬！”

    “會輸才怪！就怕你們一群都不友上傳)”

    “要有本事的，現(xiàn)在咱們就去后山坡上較量，你敢嗎？”

    “就你們一群土包子，我還問你們敢不敢呢！我這就去坡上等你們！”說著，白武男大踏步就向后山走去。

    齊家阿大不甘示弱，也帶著一群男孩子惡狠狠地向坡上走。半路上阮家老二還去通知了好幾家早就看白武男不順眼、今天待在家沒出門的同齡人，于是齊家阿大的隊伍愈發(fā)雄壯了，云闕甚至還看見好幾個少年手上石塊樹枝都備好了，一副萬分期待的樣子。

    “別打！別打！太叔——”云闕正要轉(zhuǎn)身去敲太叔家的門攔住一伙人，冷不丁卻叫秀秀一把捂住了嘴，然后牽著云闕的手一路飛奔，邊跑還嚷嚷著：“云哥哥，咱們趕快去看看——看打架咯~看打架咯~”

    “秀秀！別鬧！秀秀！”云闕急急地喊：“要出事的！”

    “不會的啦——”秀秀笑著，拉著云闕跑得更歡了。后山的山坡離村子不到一里路，一頭連著村子，一頭連著一座小山頭，山后是一條深溝。溝里的河水轉(zhuǎn)過一圈，繞道村前的地方就是云闕最喜歡的那條小河畔了。

    兩人跑上后山山坡，發(fā)現(xiàn)白武男和齊家阿大一伙兒分成兩邊站在山坡上，相互隔了五十來步的樣子正對峙著。

    白武男大大咧咧地站著空地上，說：“哼！我就說，這么多人都不敢動手吧？”

    齊家阿大紅著臉喊道：“你才不敢動手呢！”

    “別打！別打！”云闕見狀，趕忙閃過又想撲過來的秀秀，跑到兩伙人中間，“大家別打了，阿爹們回來一定會生氣的！大伙兒好好玩玩，交朋友吧！”

    “哼！誰要和這外家崽（土包子）交朋友！”白武男和齊家阿大不約而同地啐了一口。

    “雀子你站開些，這外家崽太得意了，大家早就想教訓(xùn)教訓(xùn)他了！”阮家老二拉過云闕，然后回頭道：“外家崽，有膽量的你敢過來嗎？”

    “怕你嗎？”白武男笑了，大步就向齊家阿大一伙走來。才走到一半，阮家老二突然大喝一聲：“拉！”

    立刻，站在最前排的齊家阿大和阮家老大一左一右，附身往地上一抓，使勁兒一拽一拉——兩根草藤編的繩子從淺草堆里崩了出來，一個收緊，就狠狠套住了白武男的一只腳踝。白武男腳下絆住，重心一散就倒在了地上。剩下來的一伙兒少年便石塊、樹枝一股腦兒地往地上的白武男招呼了過去，還有發(fā)狠的如阮家老三，更是撲倒在了白武男的身上，揮拳就打。

    白武男大吼著，護著臉蛋死命掙扎，一股蠻勁上來，齊家阿大兩人拉扯不住繩子，便也索性合身撲了上去。

    四個人在地上扭作一團，白武男拳腳齊出，卻是反而漸居上風(fēng)。阮家老二見狀，一聲招呼，其他少年也紛紛撲去，人疊人的，就把白武男壓在了最下面。

    云闕見情形不對，急忙上前要拉開眾人，這時候秀秀也嚇到了，臉色發(fā)白地站在一邊不知所措。

    被壓在最底下的白武男此刻憤怒欲狂，手腳奮力揮舞著，忽然手中一硬——卻是摸到了剛才不知是誰丟來的木棒。他立刻一把抓緊木棍，劈頭蓋臉地向上砸去，同時用上了家傳的運勁法門。

    上面的齊家阿大幾個一聲慘叫，紛紛抱著手腳滾到一邊，剩下來幾個小個兒更是壓制不住發(fā)狂的白武男，被他一聲大喝掀翻了一地。

    解開禁錮的白武男這時候臉上鼻青眼腫，兩眼通紅通紅，舞著木棒去追打帶頭的齊家阿大幾個。這會兒齊家阿大幾個早就被白武男嚇破了膽，大喊著向山頭逃去，后面跟著白武男窮追不舍，再后面則是云闕和秀秀一邊喊著“別打了~”一邊跑。

    不一會兒幾個少年跑到山頭，無路可退了，一咬牙，發(fā)著狠又反撲了過來，幾人便又扭打成一團。云闕跑上前努力想分開眾人，卻吃了好幾下誤傷，自個兒也被砸得頭暈?zāi)垦！?br/>
    恍惚中，突然聽得一聲非比尋常的大喊，云闕趕忙細看，只見阮家老二死命地對準白武男一頭撞去。白武男和幾人扭打到現(xiàn)在，早就累得腳底虛晃，這一下眼看著阮家老二迎頭撞來，居然沒來得及閃開，給撞了個正著。

    他原本就正站在山頭靠近深溝的一側(cè)，剎那間向后一退，已經(jīng)滑到了山頭崖邊。今天霧氣濃重，雖然這會兒已經(jīng)消散了不少，但是山頭早就被霧氣沁染得格外濕滑了。白武男立在崖邊，搖了搖身子，還沒反應(yīng)過來，便從山頭掉了下去。

    幾個小娃子一下子都呆住了，愣了片刻，齊家阿大和阮家三兄弟大喊著“救命啊！阿爹！阿媽！救命??！”倉倉皇皇地向山下村子里跑去。連秀秀也驚呆了，同樣嚎啕大哭著跟著幾人跑下了山去。

    云闕的臉也白得沒有了一絲血色，嘴唇還發(fā)著顫。他的腦海中一下子飄過許多紛紛亂亂不知意味的雜念，正混亂著，突然一個念頭擠開其他雜念，一股腦兒地蹦了出來。

    沒聽見落水聲，應(yīng)該在半山腰！云闕這樣想著，探身向崖下望去。只見崖下一段雖然傾斜，卻還并不陡峭。特別是下方影影綽綽中，有片灰色，在一片陰影中略顯不同。

    云闕想了想，咬咬牙，轉(zhuǎn)身跑回剛才大伙兒扭打的地方，找到先前齊家阿大們?nèi)酉碌睦K子，試了試勁道，大約估摸了一下長短，又跑回了崖邊。

    他把繩子系在了崖邊的一塊大石頭上，然后拉著繩子小心翼翼地向著崖下滑。眼見繩子就要到頭，云闕才看清在身下大概半丈多遠的地方，便是先前見到的灰影，原來是一塊凸出山體的巨石，倒鉤般斜斜地生在在山側(cè)。巨石連著山體的地方，居然還有著一個一人高的山洞，白武男就躺在山洞口，一動不動的。

    云闕叫喚了幾聲，卻一點都沒有反應(yīng)。他猶豫了一下，伸手把住了山體上的石路凹槽，腳下試探著找準了吃力點，慢慢松開了繩子向下爬去——雖然其實巨石離云闕不遠，但是他可不敢直接跳下去。萬一滑一跤像白武男一樣摔落下去了，可不知道能不能像白武男一樣在下面再遇到塊石頭擋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