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桓是被給疼醒的。
從心口處傳來的劇烈疼痛好似一把利劍,像是直直的要將她的心臟給戳開。
她睜開眼睛,樣子看上去虛弱極了,臉色也跟著一陣一陣的發(fā)白。
她看著天上的漫天繁星,剛以為方才的那陣疼痛只是自己的錯覺,便又感覺到同樣的疼痛再次襲來。
“唔……”
“又是做噩夢了?”
天樞星輕輕笑了笑,看著躺在他膝上的溫桓,又是輕輕摸了摸她的腦袋。
“你……”
溫桓幾乎是咬緊牙關(guān),期望自己的注意力能從這股詭異的疼痛上面轉(zhuǎn)移出去,卻沒想到她越是隱忍,那種痛感就更是劇烈,似是要讓她暈厥過去。
“很痛么?”
他的長發(fā)垂在她身上,像是散落了一地的金粉。他輕輕挑過她的一絲長發(fā),同自己的長發(fā)混在一起,之后又是笑著打量她,像是在仔細端詳她臉上的神情。
似乎是已經(jīng)被痛到了極點,溫桓根本無暇去搭理他,臉色越發(fā)變得有些糟糕,原先還在緊閉的雙唇在這個時候開始無意識的嗚咽出聲。
那種痛感過去之后,溫桓幾乎是大口大口的喘起了氣,頭腦在這個時候才像是逐漸的開始恢復(fù)清明……
感受到他用帕子輕輕的替自己拭去額頭上的汗珠,溫桓剛要開口質(zhì)問他,便又感受到那種熟悉的感覺再次襲來。
“一定很疼吧。”
“若是覺得疼……那就對了,之前我起你的時候,倒也如你今日這般?!?br/>
“現(xiàn)在呢, 足夠記起我了么?”
溫桓幾乎是從嘴角扯出了一絲笑意, 這個時候又是掙扎著要從他身上給移開。卻不想還是被他給抓著,根本無法移動分毫。
“之前……你是被我給揍慘了吧?”
若不是仇人,根本不會這樣對她。
沒曾想天樞星也只是笑笑,同她輕輕說道:“又錯了?!?br/>
錯了, 還能錯什么?
溫桓倒是沒有心思再去理他——或者說, 其實是沒有辦法再去理他。她如今是跑也跑不了,完完全全的受制于人, 只期望這種感覺能夠早些消散。
“說起來, 我等你的時間倒是不算短??上Я耍敲炊嗄赀^去了, 還是沒有等到你回來……”
他一邊說著, 語氣中卻是又多了一重責(zé)備,與此同時還帶著一絲悲憫,繼續(xù)同她說道:“不過還好, 到了今天,我們還是相見了?!?br/>
“每每想到被你給丟下,給遺棄下來的時候,我總覺得,自己的心也好似被人給劈開了一般。如今你也能體會一下我當(dāng)初的心情,大約就能夠知道當(dāng)初我有多期盼能夠再次見到你了?!?br/>
……他究竟是在說些什么?
溫桓閉著眼睛, 只覺得自己的腦袋都被痛感折磨得有些發(fā)麻, 但還是努力同他說道:“我根本……就沒有見過你?!?br/>
其實是見過的,但是那么稀薄的記憶, 她實在是想不到她是在哪里見過他。
“是么?”
“你倒是薄情,永遠都不愿意記人。”
“說起來……我倒是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樣的人, 才能夠真正的入了你的眼?”
溫桓聽見這話,卻是又笑了, 輕輕念道:“反正像你這樣的, 就是永遠不可能?!?br/>
“就算是我死, 你也……”
“……這樣么?!?br/>
溫桓的耳邊傳來他的笑聲, 她又聽見他說道:“像是你會講出來的話?!?br/>
“既然如此,那你便永遠呆在這里吧。”
此時月亮正好, 月光灑在人的身上的時候,都顯得有些柔柔的。天樞星用手指輕輕的描繪著溫桓的臉,手指輕輕撫過她的嘴唇,又說道:“還記得么, 之前你還騙我說, 你是個妖怪。”
“為了你, 我倒是甘愿墮入妖界。可惜到了最后……還是沒能找到你?!?br/>
“不曾想,你居然是個魔啊……”
墮入妖界?
溫桓的腦內(nèi)捕捉到了這句話, 但是她實在是不記得,她有同誰說過“她是一只妖怪”這樣的話……
究竟是在什么樣的場景下, 她才會同對方這樣講?
她睜開眼,對上他的眼睛,在其中能夠看見的,除了一片星海, 便又是一副悲憫到了極點的神情……
似乎是覺得如今不疼了,溫桓才覺得稍微松了口氣。但是從剛才開始, 她似乎就沒有聽見過祁緣的聲音, 他又是去哪兒了?
“在找你的朋友?”
“不必找了, 我已經(jīng)送他離開了?!?br/>
他已經(jīng)把祁緣給送走了?
溫桓掙扎著從他懷里起來, 又是將他給一把推開。這次他倒是沒有阻攔, 將她給放開了。誰知道她居然還沒走幾步,又是跌坐在了地上。
“你應(yīng)該能夠感覺得到,如今自己又是一個法力盡失的狀態(tài)了?!?br/>
他緩步走到她的身邊,身上的掛飾發(fā)出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拇囗?。他半跪在她的身邊,一邊看著她,一邊輕輕說道。
“又要何必掙扎呢?”
感覺到自己又被他給抱起來,某一個瞬間,在溫桓聞到一個略有些熟悉的香氣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又是一怔。
這個香氣。
“很熟悉?”
他同她問道。
“就連這個,你也記不起來了?當(dāng)初這種丹藥,還是你教會我煉制的?!?br/>
“說起來,其實到了現(xiàn)在,我倒都應(yīng)該稱你一聲‘師父’?!?br/>
“……我可沒有你這樣的徒弟。”
溫桓幾乎是馬上反駁道, 也是因為方才說話有些急,如今狀態(tài)又有些不太穩(wěn)定, 她居然又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
她什么時候會教給別人煉丹?
她什么時候能有徒弟?
太奇怪了, 真的是太奇怪了……
溫桓還是頭一次覺得,記不得人算是一件多么糟糕的事情,如今她算是被人給埋伏了,都不知道抓住自己的這個人是誰,更是對于之前的事情一無所知。
要她說,這還真是一種報應(yīng)。
“你叫什么名字?”
沉默了半晌,溫桓同他問道。
“到了現(xiàn)在,才想起來問我的名字?”
似乎是覺得很有趣,他又是笑了笑,語氣中卻滿是包容。
“你可以叫我天樞?!?br/>
“天樞星?”
抱著她的人卻是頓了一下,又是同她念道:“你記得?”
“不記得,其他人告訴我的。”
“原來是這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