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于凄厲的叫聲扎扎實實地令裴承秀寒毛倒豎,腳下打滑,踉踉蹌蹌地奔向呂珠所在的方位。最快最全最好看最清爽站:1234
相當(dāng)費勁的穿過亂石草叢,不容分說拽過呂珠,把呂珠扛上肩,裴承秀拼出性命拔腿就逃。
逃出幾步之遙,裴承秀忽然意識到不對勁,轉(zhuǎn)臉就把呂珠摔在地上——
“呂珠,你在逗我玩?”以為她遭到猛獸襲擊,豁出去不管不顧地救她,結(jié)果呢,根本聽不到猛獸的咆哮,與之相反,拂過耳畔的聲音僅有一陣?yán)^一陣肆起的陰風(fēng)。
呂珠這會兒驚魂未定,毫無保留地說出大實話:“裴承秀,不要在此廢話,趕緊帶我走罷!你身后有鬼……”
裴承秀一腳踹上去,生生地阻止了呂珠神神叨叨的屁話?!叭ツ愕?!別以為我之前沒殺你現(xiàn)在就不會再殺你,把我惹急了,我直接把你變成鬼?!?br/>
裴承秀目不能視,看不見邪物。呂珠哆哆嗦嗦地跪坐在地上,看著滿山滿谷的鬼尸挪著僵硬的步伐慢慢的向她逼近,慢慢的包圍她和裴承秀。
大約是忌憚裴承秀腰間的青霜劍,鬼尸沒有糾纏裴承秀,只把呂珠一人圍在中央。須臾,包圍圈越來越小,鬼尸的數(shù)量越來越密集,鬼尸的情緒也越來越亢奮。
無數(shù)條粘稠且伴有腐爛氣息的舌頭湊上呂珠的頭、臉、胳膊,惡臭的涎水滴在呂珠的衣衫,令她膽顫心驚。
也不管裴承秀相信或不相信,呂珠抱住裴承秀的腰,第一次低聲下氣的開口求饒,聲線顫栗還帶了壓抑的哭腔:“表姐,我能看見鬼。真的有鬼,救救我!”
裴承秀在這一刻覺得呂珠的腦子不正常,相當(dāng)不正常。
思緒展開,聯(lián)想到梁洛紗一夜之間變得瘋瘋癲癲,裴承秀幾乎就認(rèn)定了這兩個女人都有先天缺陷。否則,真的很難以理解呂珠一邊居心叵測毒殺她、一邊抱著她大喊有鬼。
腦子有病,為何不早治?
裴承秀在心底默默嘀咕,不情不愿的俯身,把瘦骨伶仃的呂珠扛上肩膀,不慌不忙地邁向來時之路。
沒走幾步,裴承秀遽然意識到了一絲不對勁。
雙腿沉重得仿佛灌了鐵鉛,完全邁不開步子;肩膀上的呂珠居然重若泰山,令她很是吃力,難以負(fù)重前行。
裴承秀睜著空洞的眼眸,臉色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
奇了怪了,這是怎么一回事?
裴承秀很困惑,本能地伸出右手按向青霜劍,然而,她的胳膊沉重?zé)o力,她的五根手指頭酸酸麻麻,完全不能拔劍出鞘。
……難道,白日青天撞鬼了?!
裴承秀打了一個冷顫,額頭泛出一層薄薄的冷汗。她沒有說什么,盡可能維持鎮(zhèn)定,咬緊牙關(guān)背負(fù)呂珠,無比緩慢的向前行。
呂珠心慌意亂地望著纏住裴承秀四肢的幾百具鬼尸,又看了看壓在裴承秀頭頂正上方的小鬼尸,面無人色,身體抖個不停。
“裴承秀,你,你會不會扔下我?”
“要扔,早扔了?!迸岢行惚镏豢趷灇猓貌蝗菀讖难揽p中硬擠出幾個字。
牙齒都快要咬碎,裴承秀仍然奮力邁著疲憊沉重的雙腿向前方走去。只走了幾步路,卻仿佛剛剛爬完幾重山,體力消耗殆盡。然而,無法堅持也要堅持,強(qiáng)撐著繼續(xù)邁出一步,壓在肩椎至腰椎的野蠻力量猛然一沉,渾身骨骼發(fā)出“咯咯”響聲,裴承秀步履一收,口中發(fā)出一聲慘叫!
在這萬分兇險的緊要關(guān)頭,系在裴承秀脖頸的玉佛迸出數(shù)道金光!
佛光萬丈,霎時,萬鬼成灰。
幾乎是在同一剎,裴承秀身子猛地?fù)u晃,整個人直直地摔倒在地。
呂珠猝不及防,也摔了一個五體投地。
“裴承秀,你干嘛呢???”呂珠吃痛。
裴承秀臉色慘白如紙,說不出一個字。
非常吃力的**著,她顫顫巍巍地張開唇,竟從嘴里噴出一口鮮血,殷紅的血液濺到了呂珠的衣衫。
呂珠的眸子里閃過驚愕:“裴承秀,你骨折了?”難以置信,卻也慌忙撐起身子,“裴承秀,你要不要緊?”
渾身上下宛如被千斤鼎重重地碾壓了一遍又一遍,裴承秀痛不欲生,艱難的伸出手,揪住呂珠的頭發(fā)。
呂珠被拽得生疼,忙不迭驚呼:“裴承秀,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指望著我背你回去,對不對?”
裴承秀的手勁勉強(qiáng)地松了一松。
都這個時候了,居然還這么霸道!呂珠忒不高興的瞪視裴承秀,拍拍衣衫上的塵土站起來,非常不溫柔地拎起裴承秀的一只胳膊,將她拖行。
裴承秀被呂珠這么一陣粗魯折騰,柳眉緊皺,痛得死去活來,一口鮮血又噴了出來,噴在呂珠的臉龐。
呂珠怔了好一會兒。
良久,呂珠抬手擦掉面部的鮮血,又輕輕拭去裴承秀嘴角的血漬。這一回,她不再拖拽裴承秀,而是彎腰背起裴承秀,垂首低眸,邁開被鐵鐐束縛的雙腿。
一聲又一聲錚錚響動回蕩在空曠寂寥的叢林里,驚起無數(shù)野禽飛鳥。
呂珠背負(fù)著裴承秀,走得很慢很慢。
忽然地,呂珠停下腳步,腦子無端的打了一個激靈。
踏破鐵鞋無覓處,此時此刻,正是奪取裴承秀狗命的好機(jī)會!
……可是,裴承秀剛剛救了她。
呂珠在人間浮浮沉沉數(shù)百年,不論遇見任何變故,從不曾拖泥帶水,偏偏在這一刻猶疑不決。
然而,呂珠還是很快地做出一個決定,她不能心軟。
既是恩將仇報,亦是如棄草芥,她把渾身多處骨折的裴承秀丟棄在了亂石叢林里的最深處。一個任何人都不會想到、更不會前往的地方。
富貴由命,生死在天。
她就是天。她就是要讓裴承秀客死異鄉(xiāng),并且,死無葬身之地。
*
彼時,濃霧漸散,李淳風(fēng)耐心等待著裴承秀。他只與她分開了一盞茶功夫,彼時的心情,竟然如隔三秋。
久久不見裴承秀歸來,且忽然的想起這樣兩句古訓(xùn),李淳風(fēng)不禁心浮氣躁,步下馬車,負(fù)手,來來回回走動。
莫非,出了意外?
不會的,呂珠雙腳被縛,無法傷害裴承秀。
李淳風(fēng)沉沉的吸了一口氣,強(qiáng)迫自己冷靜,反而越來越不能冷靜,到最后,他交待車夫原地等待,孤身走向山林。
此時此刻,他的心情可謂追悔莫及。
明明知道呂珠對裴承秀不善,卻沒有竭力反對捎帶呂珠,更沒有仔細(xì)提醒裴承秀避開與呂珠的單獨相處。他,實在是小覷了女人之間的爭斗。
萬一,呂珠心腸歹毒。
萬一,裴承秀回不來了。
李淳風(fēng)猝然地收住腳步。
他,不敢再繼續(xù)往下設(shè)想。
……
他,隱藏了很多感情,卻沒來得及向她透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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