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的迎客來還沒有現(xiàn)在這么有名氣,只是個小小的酒館。為了招攬客人,雇了個說書先生。
故事發(fā)生的那天,白帝城正好迎來了久違的艷陽天。說書先生坐在酒館門前,舒服的曬著太陽,沖著周圍的一群人,神秘兮兮的說道“狐妖啊,那可是上天的寵兒。傳說它們喲,容貌精致,可惑人萬千。”
“這世界上哪有妖??!無非啊,以訛傳訛?!敝苓呌腥诉汉鹊溃齺硪黄奶接?。說書先生搖了搖頭,他倒了一盅小酒,慢慢等大家平靜下來。
突然,人群中傳來“噗嗤”一聲,“你這先生,說的還怪好的?!贝蠹也挥傻赝蚵曉刺?,一襲青衣的女子頓時便印入眼簾。
女子不過雙十年華,一張瓜子臉,顏若朝華,見之難忘。青衣女子面對著無數(shù)目光的打量,倒也不顯局促。她用手帕掩著紅唇,咯咯一笑;“就沖先生講的這般好,小女子也得進(jìn)去瞅瞅,才不至于讓先生白講這一通?!?br/>
說完,冉沫又向眾人笑了笑,趁著大家失神的片刻,走進(jìn)了酒館。酒館的生意還不錯,幾乎是座無虛席。冉沫走向前去“掌柜的,上一壺你這兒上等的好酒。”說罷,冉沫裝作沒有看到掌柜驚艷的神色,徑直坐在了窗邊的位置。
今天已經(jīng)是她來人間的第三個月。三個月,九十個日日夜夜。原本以為很簡單的事情,如今卻是一點(diǎn)頭緒都無。
冉沫煩悶的拿起了桌上的酒壺,倒向嘴中。酒水從嘴角慢慢滑落,順著脖頸進(jìn)入了被衣衫遮擋住的神秘領(lǐng)域。
“小姐獨(dú)自一人喝酒豈不寂寞,不如讓公子我陪小姐喝上幾杯?”酒館中央的一名男子自冉沫進(jìn)來便眼眨也不眨,直到看見這令人浮想聯(lián)翩的這一幕,使勁吞了吞口水才醒了過來,上前邀約道。
冉沫聞聲看向眼前的男子,長得倒是英俊,五官挺拔俊秀,身著墨色長袍,手拿折扇,端是一股風(fēng)流姿態(tài)??上?,面色蒼白,淚堂發(fā)黑,一看就是縱欲過多造成的,白白浪費(fèi)了一副好相貌。
可見,人間所說的“相由心生”也不見得正確。
想她活了三百年了,什么套路都聽那群伙伴說過了,背也能背的下來。換做平時冉沫到還有那份閑心去戲弄戲弄,可是如今,她倒還真沒有這個閑心。
“不用,酒當(dāng)然是和知己喝著才有意思??蓡栴}是,公子可不在范疇之類?!比侥曇舭l(fā)冷,渾身散發(fā)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氣息。
男子顯然沒這個自覺,他絲毫沒有在意冉沫的拒絕,順勢坐了下來。手緩緩地朝冉沫放在桌上的那雙玉手摸去。
冉沫煩不可及,眼見男子竟然還得寸進(jìn)尺起來。她索性慢慢現(xiàn)出原形,沖男子微笑“那,公子這樣還喝嗎?”。
“啊啊啊~妖怪??!”男子眼見美人瞬間就變成了一個狐貍的頭,張著血盆大口,沖著他直笑。嚇得直癱在地上。
酒館的客人紛紛看了過來,不知發(fā)生了什么。掌柜忙跑了過來“姑娘,這是……”
還未等冉沫開口說話,一股臭味彌漫開來,起初只有一兩人聞到,不多時整個酒館便清晰可聞。
“我去!這誰?。俊币粋€留著絡(luò)蓄胡子的大漢怒罵。
眾人實(shí)在是忍受不了這味道,紛紛找尋來源之處。最后,大家將視線定格在癱在地上的小白臉身上。
這時大家才發(fā)現(xiàn)男子面色蒼白,神情猙獰,眼睛里滿是恐懼,而身下屎尿橫流。眾人紛紛嫌惡的轉(zhuǎn)過頭。
“妖怪,妖怪啊?!蹦凶舆@時似乎是緩過神來,嘴里拼命地大喊道,手腳并用的爬出了酒館。
冉沫原本是想嚇嚇這男子,卻沒想到這男子竟是如此不堪。她看到男子這幅樣子心底半是不屑,半是嫌惡就這樣子,還敢找本姑娘。真是不知道是誰給的膽子。
她轉(zhuǎn)頭對掌柜說道“小女子也不知,或許這位公子是失心瘋了吧!可這不是讓大家誤會我就是妖怪嗎?這還讓小女子活不活?。俊闭f著,她拿出手帕,擦著眼角的淚水。
掌柜和眾人見女子淚水漣漣,梨花帶雨的模樣,不忍極了,紛紛安慰“姑娘,別怕。我們是不會誤會的。那位公子一看就是失心瘋,這種人說話又怎能信呢?”
冉沫一臉的激動感激“多謝各位大哥仗義出言,才令小女子不至于受不白之冤?!?br/>
眾人面對著妙齡女子的道謝,略感不自在,只說到“客氣,客氣?!北闵⒘?。
冉沫坐在窗前,繼續(xù)犯愁,她捂著腦袋,到底怎么才算至純至善呀?姥姥在她下山的時候也沒告訴她,她還以為很簡單。對她而言就是輕而易舉,可是如今…
長安巷的街道,從不會少了行人。小販四處的叫賣聲、孩童的嬉戲打鬧聲,中間穿插著母親管教孩子的斥責(zé)聲,交叉著,安詳中,別有一番風(fēng)味。
“喂,有小偷啊!那個書生小心啊。大家快抓住那個穿藍(lán)色短褂的男的?!币粋€清澈悅耳的女聲頓時炸開了長安巷的平和寧靜。行人顧不得分析聲音的來源,便急忙尋找著那個藍(lán)色短褂的男人。
“呀,真是笨死了。小偷早就溜了。”冉沫有些氣急敗壞,雖然她只是一只狐妖,可她看了那么多的話本子,早有一顆行俠壯義的心。今天讓她看見這事兒,又豈能不管。可卻沒想被這個呆子毀了。
雖然冉沫這邊已是氣急敗壞,但聽見小偷早已消失,來往的行人才長舒口氣,又安下了心,開始找尋起這個好心提醒的女子來。
“哎,你看到那個姑娘了嗎?”
“沒有啊。我就聽了個聲。”
“哎,真是得感謝那個出聲的姑娘。要不我這給老母親看病的錢丟了可真不知道該怎么辦?!币粋€挑著擔(dān)的小販慶幸不已。
“別找了,那個正擦汗的書生。對,說的就是你。”直到又一次這個清脆悅耳的女聲想起,久久找尋不到生源的大家立刻將視線轉(zhuǎn)到了迎客來的窗邊,一位青衣女子正倚窗而坐,千秋無絕色,悅目是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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