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房內(nèi)。
方才還在歡好的男女如今衣衫不整跪在當(dāng)下。由于不停磕頭求饒,兩人的額頭早已破爛不堪,鮮血直流。
白日宣淫已屬大錯,更不要說發(fā)生在皇宮內(nèi)院,要知道宮里所有的女人包括宮女皆屬皇帝。膽敢染指之人莫不是腦子進了水,便是吃了雄心豹子膽。眼下這兩人做出此等齷齪不堪之事,想要活命恐怕難了!
所謂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那個男子顯然已把方才的溫存忘在了腦后,向前跪爬幾步哭訴道,“皇后娘娘饒命,皇后娘娘饒命!此事皆因這個這個小賤婢而起,都是她勾引小人,小人才犯了這彌天大錯。否則就算是給小人十個膽子,小人也不可能做出這種掉腦袋的事啊。還有,今日便是她在花房里下了媚藥才逼小人就范的!”
“你血口噴人!”聽完男人的話,女子羞憤難當(dāng),“若不是你那次酒后強占了我的身子,還說等我出宮后會娶我為妻,我根本不會委身于你!如今你為了自己的小命就說我使用宮中禁藥,真真失了良心!皇后娘娘明鑒,奴婢真的沒有?。 ?br/>
說完女子又咚咚磕起頭來。
“你若沒有下藥,我怎會與你做這茍且之事。想我身為宮中內(nèi)衛(wèi),怎會看上你一個小小宮女。即便不是媚藥,你定然也使了狐媚之術(shù)!皇后娘娘……”
“夠了!”皇后一拍桌子,森冷的目光掃過下面跪著的二人。
此次殷軒離凱旋,皇上已有放溫嵐歸家的意思,加上太后對溫嵐的喜愛與日俱增,想要動溫嵐已是不易。難得才找到這么一個致溫嵐于死地的機會卻又被眼下這一對狗奴才破壞殆盡。如今還恬不知恥告罪求饒,哼,想要活命,也得看你們有沒有這個造化。
皇后的威懾嚇得男子再也不敢言語,哆哆嗦嗦如篩糠般。冷汗瞬間布滿額頭,順著血水向下流。
正在此時,一個嬤嬤從外面走進對皇后耳語了幾句。
“果有此事?”皇后猛然抓住嬤嬤的手問道。
嬤嬤肯定地點了點頭。
本以為此次拿不住你,卻原來老天都向著哀家。這下看你如何逃出生天。
暗下決定的皇后穩(wěn)了下心神說,“帶她進來!”
“是!”宮女應(yīng)聲走了出去。
楊妃似乎也猜到了些什么,不由微蹙了下眉。
不多時,溫嵐顫顫巍巍走了進來。
“奴婢參見皇后娘娘……楊妃娘娘……芮嬪娘娘?!睖貚箵u晃著身子跪下,她的身上臉上全是水和泥污,濕噠噠向下滴,地上很快便出現(xiàn)一片水漬。小風(fēng)吹來,刺骨的寒冷直透進每一根骨頭里,針扎般痛!
皇后低頭看著溫嵐,心情似乎好的很。突然,她柳眉倒豎,大喝道,
“溫嵐你好大的膽子,竟做出此等傷風(fēng)敗俗之事,你可知罪?”
“皇后娘娘……說的什么,溫嵐不明白!”
“好一個不明白!你身為宮女卻與宮中侍衛(wèi)暗通款曲,兼為下面這兩個奸夫□穿針引線、望風(fēng)把門,如今被抓現(xiàn)行,還敢狡辯!來人,賞她二十下板子,我看她嘴硬!”
說完,便有幾個孔武有力的嬤嬤拿著板子獰笑著向溫嵐走來。
溫嵐心下一驚,這是要致她于死地啊!她掙扎著昂起頭,目光灼灼看著皇后,提氣說道,“皇后娘娘說的這些可有證據(jù)?沒有證據(jù)便要用刑,這是要屈打成招么?”
兩個嬤嬤分兩邊扭住溫嵐的胳膊,“好一個牙尖嘴利的丫頭,這種時候了也敢大呼小叫!若不是與人私會,那門外的男人又做何講?”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不過奴婢不服!即使奴婢到了閻王爺那里,奴婢也是不服!”
皇后聞言冷笑一聲,“真真不見棺材不掉淚!如今人證物證俱在,豈容你狡辯!你們一個個還楞著做什么?還不給我打!”
“慢著!”
幾個嬤嬤剛要動手,一個柔弱卻很堅定的聲音在花房響起。楊妃緩緩從一旁走出,輕語道,“皇后不妨聽聽她的說辭,也好過她死不瞑目。”
“有什么好聽的!說來說去不過是狡辯!楊妃可不要被她的善良外表所迷惑。似她們這種人尤其懂得用眼淚武裝自己。魏嬤嬤……”皇后朝其中一個嬤嬤使了個眼色,后者立刻會意,揮舞著板子向溫嵐身上打去。力道之大,不死也去半條命。
不過這一下卻因沈慕寒的突然闖入而意外中斷。
“真是反了,來人,還不把這個逆賊拿下!”看到沈慕寒一掌擊飛魏嬤嬤,皇后拍案而起,聲嘶力竭。
“逆賊?皇后娘娘此言差矣,卑職不過進來接受您的問詢而已?!闭f完,沈慕寒身施一禮,道,“羽林衛(wèi)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沈慕寒參見皇后娘娘,楊妃娘娘,芮嬪娘娘!”
“沈慕寒?”皇后一怔。方才奴才們只說在池塘里救起了溫嵐,旁邊還有一個男子,卻沒想到是他。如今可有些麻煩。
“沈侍衛(wèi)不在皇上身邊伺候,怎么會來此地?莫不是與人私會來的吧?”芮嬪近日常在皇帝那里見到沈慕寒,因而認得,她邊說邊嘴角上翹瞥了溫嵐一眼,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芮嬪娘娘真會說笑!卑職不過恰巧巡查至此,聽見有人呼救這才進的園子,怎么就變成與人私會了?這其中定然存有誤會?!?br/>
“誤會?看你救人的樣子可不像有誤會!”皇后不滿,“若說你倆無私情哪個會相信?沈慕寒你莫要仗著皇上器重便目無尊卑,信口開河!”
“卑職只是實話實說罷了,并非信口開河!至于目無尊卑……方才出手也不過是卑職覺得皇后娘娘不該動用私刑!為免皇后娘娘因氣憤而失了母儀天下的風(fēng)范才做出的無奈之舉!并非有意對娘娘不敬!”
“哼!如此聽來,你倒是全心全意為哀家著想,是個忠臣了?”
沈慕寒挺直脊背,擲地有聲,“卑職自然是忠臣!而且還是不會冤枉一個好人的忠臣!”
“如此好的很!”皇后氣得咬碎銀牙,“那你倒說說這案子本宮接下來要如何處置?”
“后宮之事卑職不好插手,何況卑職也是懷疑對象?;屎竽锬锶羰遣恢?,這不還有楊妃娘娘么?怎么也輪不到卑職妄言?!?br/>
沈慕寒說完,皇后便再不用咬牙切齒而是直接可以吐血而亡了。
事已至此皇后自然不好再動刑。而所謂溫嵐給那一對男女望風(fēng)的假設(shè)更難成立。溫嵐不過略施小計,便讓眾人知道她與那兩人并無半點關(guān)系。至于花房中的媚藥更是查無實據(jù)。事后據(jù)殷軒離分析想讓這種藥發(fā)作可能還需要一種催化劑,否則那日花房內(nèi)所有人不早就一起中毒了?而那個下毒之人是不會將催化劑帶在身上的!
案情大白,楊妃長長松了一口氣,而溫嵐終因體力不支暈倒在當(dāng)場。
沈慕寒有些糾結(jié)地瞥了溫嵐一眼,終因不想給她帶來麻煩而作罷。
皇后卻將他那一閃而過的關(guān)心看在了眼里,話鋒一轉(zhuǎn)輕聲對他說,“沈侍衛(wèi)似乎與溫嵐這個丫頭格外有緣啊,像落水這么性命攸關(guān)的時刻也能撞個正著,真真不簡單!哀家聽聞溫家上京時也是沈?qū)④娐受姄敉怂耍@么說來一個郎有情一個妾有意也不是不可能之事啊。如今你們男未娶女未嫁,要不要哀家向皇上討個旨意賜你們完婚?”
此話若是原先說也就罷了,現(xiàn)在皇后明明知道溫嵐與殷軒離已經(jīng)有了婚約卻還提出這樣的建議就有些無理了。殺不死溫嵐就要弄得她身敗名裂,其心之毒可見一斑。
沈慕寒如何不明白這是皇后的詭計,因此神色一凜,“卑職懇請皇后娘娘收回剛才之言。卑職身為男子還則罷了,溫姑娘是女兒家,又與殷將軍已有婚約,如此傳出去于溫、殷兩家不利。而且皇后娘娘即便不顧及這些,皇上的面子您也不要了么?”
皇后聞言氣結(jié),“此話怎講?”
“娘娘不知道么?皇上有意為我和魯國公家的小姐賜婚,庚貼都已經(jīng)遞上去了。莫不是皇后娘娘以為卑職放著家世渾厚的魯家小姐不要卻要與別的男人搶妻子吧?”沈慕寒輕嗤一聲,“您也太高看我了!”
“什么?”皇后失口而出。早就知道皇上要給沈慕寒賜婚,卻沒想到挑的竟然是魯國公家的女娃。要知道魯家可是天朝元老,社稷股肱??磥砘噬蠈ι蚰胶皇且话愕钠髦匕。〈藭r如果有任何不利沈慕寒流言,那丟掉臉的就不再是區(qū)區(qū)一個沈家而已,皇家的顏面也將無存。加上殷軒離的火爆脾氣,天,將要亂了!
有了這一層認識,皇后的臉是徹底白了!
而此時楊妃的婢女紅芍與芮嬪爭執(zhí)了起來。
“芮嬪娘娘可不能亂說話構(gòu)陷我家娘娘,您說方才那賤婢是我們宮里的,可有證據(jù)?”
“紅芍!住嘴!”楊妃聞言厲喝!
“不是就不是吧,哪里需要這樣疾聲厲色!我不過是看這花房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建議楊妃姐姐離開這個藏污納垢的地方罷了,也省得再被下面的人鉆了空子,做出什么不知廉恥的事情來!根本沒有誣陷姐姐的心思!再說事情出在楊妃姐姐住的地方,任誰都會做這樣的聯(lián)想,如此倒顯得我像小人了!”芮嬪說著便紅了眼眶,淚珠隨即滑落,真一個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夠了!”皇后本就心煩意亂,如今更是被芮嬪哭得難以忍受?!笆裁磿r候了還這么哭哭啼啼,成何體統(tǒng)!不就一個管不住自己舌頭的丫頭,拉出去打了不就得了,和她較真做什么,也不怕失了你的身份!”
皇后轉(zhuǎn)臉,“魏嬤嬤!”
“奴才在!”
“頂撞主子,以下犯上,該做何懲罰?”
“回皇后娘娘的話,掌嘴五十!”
楊妃派碧寒看著溫嵐,起身求情,“婢子失德均因臣妾教導(dǎo)不嚴(yán),豈有只罰婢子不罰主子的道理。臣妾愿代婢子受罰,還請皇后輕饒婢子?!?br/>
“奴才犯上確與主子教導(dǎo)不嚴(yán)有關(guān),楊妃即便不提也是要受罰的。如今看在態(tài)度良好,因此罰俸半年,禁足二月。至于這個丫頭,減五十為二十,即刻實行!至于這兩個禍亂后宮之人直接拉出去杖斃!”
說完,皇后氣勢洶洶走了出去,獨留一聲聲慘絕人寰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