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也不必這么大的火氣,要想處理掉她其實很容易?!?br/>
“那么你為什么還要留著她?!”
顧長河怒氣難當,“我早就警告過你,斬草要除根,可你居然讓她活到現(xiàn)在!”
顧長河對老爺子的怒氣并不放在心上,只抄著雙手道,“爸,你就放心吧。于時苒雖然是小姨的女兒,但是,現(xiàn)在小姨的黨羽早就被一網(wǎng)打盡,而小姨的心腹也早被鏟除,凡是和小姨有關(guān)的人,都已經(jīng)下了地獄。僅僅憑著這樣一個從來沒出現(xiàn)過的遺腹子又能掀起什么風浪。我們要除掉她比碾死一只螞蟻還要容易。與其就讓她這么毫無價值的死了,還不如留著她為我所用!”
顧莫安滿眼盤算的精光,顯然已經(jīng)有了很長遠的打算。
顧長河聽他這么一講,怒氣已經(jīng)消減很多,“你有什么算計我不管,我的要求是,在三個月之后,我不想著世界上還有個叫于時苒的女人存在!”
“爸,這個你放心,既然當初我答應(yīng)了你會處理掉她,就一定會做到!”“我要你盡快!你知道,你.媽對過去的事情一直心有余悸,這么多年過去了,好不容易才擺脫陰影,我不希望你.媽再次陷入惡夢!”
“我知道,爸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于時苒這女人再次出現(xiàn)在我媽的視線里!”
“那最好不過了?!鳖欓L河這才把話題接過,“你妹妹年紀也不小了,也該找個人家了?!?br/>
他一邊說著一邊轉(zhuǎn)動手中的黃金筆。
“爸爸你是不是已經(jīng)有了打算?”顧長河狹長的眼睛一瞇,已經(jīng)看到父親眼底的閃動的光芒。
顧長河把黃金筆往書桌上一放,“當然,不過,這還得要你牽線。如果我們能和任以秦結(jié)成聯(lián)盟的話,我們顧家的實力,就會青云直上!”
顧莫安瞇起雙眼,思索了一下,“爸,你的想法固然不錯,但是,要想讓任以秦接受芊芊只怕很困難。先不說顧家當年和任以秦之間的恩怨,只說芊芊的性格恐怕就不是任以秦的那盤菜?!?br/>
他早就在留意任以秦的對女人的興趣了。
任以秦氣多金身份特殊,性格更是讓人捉摸不透,就連他對女人的胃口也很多變,不管是艷麗的還是清純的,他身邊都有。不過那么多女人在他身邊圍繞,也沒見他真的對誰上心過。
顧芊鈺是他小妹,論長相,自然沒得挑,可那性格真讓人不敢恭維,他想說的其實是顧芊鈺不是任何男人的菜。
沒有那個男人不喜歡善良又善解人意的女人,即使這個男人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徒。顧芊鈺則恰恰相反。他的小妹他最了解,如果她不是他小妹,對這樣的女人,他要么不屑一顧要么敬而遠之……
任以秦那種胃口刁鉆的人,又怎么會喜歡上顧芊鈺這種性子?
顧長河聽后呵呵一笑,老謀深算的模樣,“如果芊芊不是他的菜,那么我們就讓芊芊變成他的菜?!?br/>
“怎么變?”
“這個讓芊芊自己變就行了。你只要多創(chuàng)造機會讓芊芊和任以秦接觸就行。不管怎么樣,我們都要先試試才知道?,F(xiàn)在,秦氏和賀家三大家族鼎力,任以秦認定了于京山是兇手,同時也知道賀家跟當家任家的遭遇也扯得上關(guān)系,想把賀家徹底毀了,只要他有這種執(zhí)念,就一定會不擇手段。秦氏現(xiàn)在的實力雖然雄厚,可要想一舉毀了賀氏那也不是容易的事情。他全力對付賀遲年難道不會顧及我們趁虛而入?所以,他有很大可能會選擇和我們聯(lián)盟。而我們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促成這種可能!”
顧莫安一聽忍不住嘆氣搖頭,然后冒出一句,“果然姜還是老的辣,老狐貍啊老狐貍!”
傍晚,于時苒慌亂地敲著破舊的門,半天都沒人開門,這是旁邊的住戶走了出來,頂著一頭亂蓬蓬的頭發(fā),不耐煩地瞪著她,“敲什么敲,這房間里的人已經(jīng)兩三天沒回來了!”
說完之后,怒氣沖沖地甩上門。
因為地下室的房間多是破舊的門板這一甩,摔的整個地下室都悾悾作響,那扇破舊的門更像隨時都會下崗一樣。
現(xiàn)在她無處可逃,逼迫去找了古琳。
卻發(fā)現(xiàn)古琳不在,讓于時苒很意外,本來,她想的是古琳住的這一帶比較隱蔽,她想先躲避兩天的,現(xiàn)在這個想法只能泡湯,她只能向賀遲年求助。
在電話亭里撥通賀遲年的電話,始終無人接聽,她的心也就跟著一點點焦躁起來。
早就料想到賀遲年可能不會接聽陌生電話,可真的變成現(xiàn)實,她還是有種說不出的失落感。
沿著街邊走了一段,斜刺里突然竄出一個人,正好撞在她身上,這一撞撞得不輕,她整個人都甩去出去,滾了一圈,而撞她的人也歪歪斜斜地往前撲了兩步,險些摔倒。
不過,撞她的小伙子穩(wěn)住身子之后,居然連頭都沒回,就慌慌張張地跑開,于時苒摔得兩眼發(fā)暈,手肘撞在馬路沿子上,半天都緩不過勁兒來。
“快追上他,快!那小子才跑沒多遠!”
后面一種叮咚的凌亂腳步聲,七八個人迅速追過去,走在最后的那個人慢條斯理的姿態(tài),不慌不忙的從岔道上走出來,看見于時苒之后停了下來,伸手拉了于時苒一把,“時苒?”
不用抬眼,她都聽得出這把聲音的主人是誰。
緣分么?怎么每次她狼狽逃出任以秦的魔掌時,都會遇見賀北寅?
賀北寅抱著胳膊,笑吟吟說道?!昂们?,我們又在非常時間見面了。”
于時苒鎮(zhèn)定下來,隨后問道,“所以?”
“所以這是緣分我要請于小姐,吃個飯和個茶什么的?!?br/>
賀北寅性格孤僻,這一點她算是了解,現(xiàn)在用‘于小姐’的稱呼,她不意外,只是覺得很別扭。
“我可以拒絕么?”于時苒揉著麻木的胳膊,挑起眼皮問。
賀北寅兩眼一彎,皮笑肉不笑,“不可以喲!”
于時苒見他與自己特別生疏的語氣,恐怕是上次見她和賀遲年在一起的的原因吧?她假笑一下,“賀少爺都這么喜歡強求么?”
賀北寅一直保持生疏的語氣,眉梢眼角依然掛著笑意,但細長的眼底卻沒有半分笑的意思,“你認為呢??!蓖{的語調(diào),于時苒怎么聽不出來。
賀北寅說著眼睛又瞇緊了些,更顯得他面目燦爛又和氣。
于時苒抬眼置疑的看著賀北寅秀麗的俊彥,賀北寅可以無限幫她,但她也了解他的性格,不合他意,他會什么事情都干得出來。
如果拒絕,后果會是怎樣的,于時苒不用想也知道。
“好,我答應(yīng)。不過,有個請求,希望你能答應(yīng)。”于時苒緊了緊雙手,然后直視賀北寅。
賀北寅聽后瞳孔一縮,頗為意外,只要于時苒答應(yīng),她都非常高興,而且跟加讓她意外的是,于時苒居然對他講條件,這還真是個驚喜。
“既然你都已經(jīng)開口,我當然一定全力以赴?!?br/>
于時苒抿了抿唇,現(xiàn)在找賀北寅是最佳人選,“找到我父親,我們?nèi)?,幫他戒毒,然后送他到安全的地方安度晚年?!?br/>
賀北寅聽后眉毛一挑,“能告訴我,你忽然有改變主意,要出國了?”賀北寅說著掏出支香煙點燃,心里說不出的滋味,卻知道于時苒已經(jīng)知道事,
煙霧緩緩在空氣中升起,更襯得賀北寅的手指白希而有型。她對賀北寅始終無感,但不能否認的是,這個男人有一張好臉孔,更有一雙漂亮的手。男人特有的手型,秀氣而不女氣。
“隨便你怎么想,我只想知道你的答案?!?br/>
現(xiàn)在對她而言,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將父親送出國,離開任以秦。
“幫你可以,但是,我有條件。”
賀北寅忽然講起條件來,讓于時苒忽然鄒眉道:“那你想怎么樣?”
賀北寅一口香煙噴在于時苒臉上,“我么?今晚來俏麗佳人八號房間,我會告訴你我的想法?!?br/>
說完之后,賀北寅叼著煙,瀟灑地對她擺了擺手,“你知道的,我喜歡你,可是我大哥好像有心軟了,所以啊趁他還沒有擺脫蕭家小姐前,我先將你弄到手!”
于時苒聽著他說說話時,臉色明顯難看了很多。
她幾乎是咬著牙關(guān),“我不會喜歡上你?!?br/>
賀北寅卻變現(xiàn)的豪不在意,眼底卻流露出一絲失望,他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于時苒喜歡的類型,可是,他卻偏偏不放。
“感情嘛,都是慢慢培養(yǎng)的,大哥追了你兩年的時間,就將你追到手了,我也可以兩年的時間追你,兩年不行三年五年也可以,我愿意?!?br/>
賀北寅說就轉(zhuǎn)身走了,他不去看于時苒神情,因為她能猜到,于時苒卻是一臉的不情愿。
晚上,俏麗佳人,八號房間。
賀北寅一腳翹在對面的茶幾上,隨手翻閱著文件,最后將文件夾合適,眼皮子一挑,毫無預(yù)兆地將文件夾扔出去,正好砸在對面的男人的左胸上。
男人臉上的痛苦一閃而過,悶哼了一聲,額頭上滲出冷汗,連身體都在微微顫抖。
“少……少爺?!”
男人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顯得更加惶恐了。
賀北寅掏出打火機,點煙。
打火機橙黃的光芒在光線暗淡的房間里,一閃一滅,最后就只剩下香煙燃燒的橙紅在暗淡的房間里明明滅滅。
“這就是你用了半年時間查來的資料?!”手指在煙支上一彈,原本暗淡下去的猩紅又變得明亮。
“少爺,是的”
賀北寅聽后冷笑,“飯桶!被人耍得團團轉(zhuǎn)還自以為精明!任以秦在荷蘭的暗部早都發(fā)展為十二個,而你調(diào)查出來的最新資料居然只有八個,他的暗部基地也早就從荷蘭轉(zhuǎn)移到南洋。從今天起,你降職為探員。組長和副組長我會另外物色人選!”
男人的臉頓時白了,嘴唇哆嗦了半天,還是什么都沒敢說。
男人退出去之后,賀北寅看了看時間,長長的吁了口氣,打開對面的液晶電視,隨意按動遙控器,不多時,又有人敲門,“進來!”
隨手把遙控器一扔,他起身伸了個懶腰。
“少爺,于京山找回來了!不過……情況很不妙,是毒品攝入過多的后果。”
進來的是個穿制服的男人,穿著看上去像個保安,只是此人不管是說話的語氣和眼神,都完全不是個單純的保安所應(yīng)該具有的。
賀北寅眼睛一瞇,“不是被任以秦帶走了么?怎么,任以秦為他提供毒品了?”
“看樣子應(yīng)該是的,我們找到人的時候,正好趕上他毒癮發(fā)作,現(xiàn)在看來,已經(jīng)沒得救了?!?br/>
“不管用什么辦法,必須讓他活著?!彼挚戳丝磿r間,“差不多了,你先去做,我還約了人。”
“是,少爺”
所有人都走了之后,房間里只剩下賀北寅一個,但他始終皺著眉頭,不知道在盤算些什么。
于時苒推門而入的時候,他抬眼看過去,眉毛仍然皺在一處。
“你遲到了?!庇跁r苒翹著二郎腿,“五分鐘?!?br/>
于時苒道歉,“對不起,路上要小心一些,所以遲了?!?br/>
她這一路走得像過街老鼠,如果被任以秦的人抓到,她就根本沒法來赴約了。
“不管什么理由,遲到就是不對的。看著我開始追你的份上,我就不計較了?!?br/>
于時苒徹底無語.....
賀北寅卻不以為意,對她眼底的厭惡也視而不見,將大燈打開,做到沙發(fā)上掐滅煙頭,然后開始泡茶。
那是一套紫砂壺茶具,看上去很上檔次。不過于時苒對于茶道一竅不通,再有檔次的東西在她眼里,也不過是用來盛水的茶具。
兩人一時都不開口,房間里變得分外沉默。于時苒對此似乎毫無所覺,只專注地泡茶,熱氣騰騰的水倒入紫砂壺,茶香立刻在空間里彌散,將先前嗆人的香煙氣味沖淡。
“坐!”
賀北寅見她始終站著,指了指對面的位置說。
于時苒并不想在這兒多呆一分一秒,但她不得不留下來。
賀北寅說完之后,繼續(xù)忙活自己的,洗茶湯杯,每一個步驟都動作嫻熟。
此時的賀北寅看起來,他和賀遲年是有那么幾分相似的,她靜靜地凝視著秦殷,居然有些入神。
這個男人雖然可恨可惡,可論皮相來說,的確是個容易惹桃花債的男人。
“這么盯著我看,我哥如果知道了,你說他會不會怒發(fā)沖冠?”賀北寅頭都沒抬起來,就知道她在盯著他看。
忽然他又嘆氣,抬起頭對視于時苒,“這是你第一次這么仔細看我吧?多希望你能多這么看我,看著看著就愛上我了?!?br/>
于時苒徹底無語......
她不愿意回應(yīng)這種無聊的問題,直接把話題轉(zhuǎn)開,奔向主題,“你到底想讓我做什么?”
“你這話有意思,我已經(jīng)說了,現(xiàn)在嘛,就是陪我喝茶吃飯而已。你這樣一問,倒好像是我威脅你一樣。”
不是威脅嗎?于時苒唇角露出幾分譏誚意味。
賀北寅倒好茶,一手扶杯一手托底,端給于時苒,“苒苒,你知道古琳么?”
說道古琳這又讓于時苒皺起眉頭來,古琳怎么會不在....?
“古琳?我朋友古琳,你怎么突然問起她?”
“看來,你對我哥真是一丁點兒都不了解?!辟R北寅聞了聞茶,頗為享受的姿態(tài),“虧你們在一起兩年了,還想成為我的嫂子,真是在做白日夢!”
于時苒握緊茶杯,“你到底要說個什么?。”
賀北寅放下茶杯,雙腿交疊,“很簡單,你也知道他是我大哥,這沒什么好說的,不過,我們同父不同母,他媽是我爸的原配,我么,就是世人常說的私生子,小三后代。老爺子和我媽之間的感情怎么樣我不知道,總之,后來原配死了,我哥被送到黑木耳的暗部訓練,我流落在外,現(xiàn)在的白茹穩(wěn)坐女主人的位置,雖然老爺子并沒舉辦任何公開的宴會公布這個事實。”
于時苒聽后并沒多驚訝,賀遲年也對她講過一些過去的事情,就算并不詳細,呆在賀次年身邊兩年,也讓她猜到了這群人的身份和經(jīng)歷都不會一般。
似乎發(fā)生什么事情在這群人身上都變得不再奇怪。
“一定沒人告訴過你,每個龐大的集團下面都有些見不得人的秘密吧?”
這個,不用人告訴,她猜測也能猜個大概。
賀北寅不等她回答,繼續(xù)道,“我哥就是賀氏集團的暗部首領(lǐng),賀氏集團的暗箱操作都是由他一手執(zhí)行。作為賀氏集團這樣的分支遍布世界各地的大集團,一些殺人放火的事情不可避免,而一些先進的科技發(fā)明,實驗研究也圍繞著這個集團暗暗展開……”
聽到這兒,于時苒忽然覺得自己正被巨大的黑暗引力吸引著落向無邊無際的黑暗中。她覺得惶恐驚懼,就好像一個人走在路上突然腳底下陷,出現(xiàn)了巨大無底的黑洞,而自己就那么落下去,沒有什么可以抓住,連掙扎的余地都沒有。
“夠了,我不想聽了。你們的事情,我一點兒也不想知道。賀北寅,我來不是聽你說這些的?!?br/>
賀北寅看向于時苒,那種眼神就像在看一個天真的傻瓜。
這世上有人可以不傷害他人而走出自己的路么?就算真的做到了,人心那么難測,就真的會領(lǐng)情么?
這世界就是為了讓人互相爭斗傾軋而存在的呢。
他自然不會把自己的所思所想表達出來,“跟我,離開開我大哥和任以秦。”
說完,賀北寅又覺得自己行為越來越像任以秦的手段了,對于于時苒只能用要挾和揪住她的軟處,想到這里,他不禁鄙視自己。
“還有呢?”于時苒平淡的問道。
“古琳在賀遲年手里,你可以想法子把他救出來?!?br/>
“古琳怎么在賀遲年的手里?”
“那不是你該問的?!?br/>
于時苒沉思蹙眉,如果古琳真的賀遲年手里,她也要去問個清楚,按理,賀遲年和古琳沒有任何糾葛。
賀北寅看出她的想法,閑淡的說道,“我大哥最近,視乎很忙?!?br/>
說到這個,賀北寅笑了,“沒想到你對他這么死心塌地,只是不知道你的死心塌地,是不是能換來同樣真心的對待?!?br/>
“我想,那就不要你來操心了?!?br/>
“你忘了,我喜歡你,所有無條件的為你操心?!辟R北寅兩眼成縫,一想到于時苒還對賀遲年死心塌,他心底就特別不舒服。
“在還沒有找到我父親之前,能不能幫我重新安排個住處,最好隱蔽一點,不然任以秦會找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