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冷風(fēng)四起,偌大幽深的皇宮陷入一片死寂般的靜謐。
高墻下,一個裹著披風(fēng)戴著斗篷的女人前顧后望站在墻角陰影處,當(dāng)看見拐角處出現(xiàn)打著燈籠的內(nèi)侍監(jiān)時,她下意識地攏了攏披風(fēng)遮住凸起的肚子。
“貴妃娘娘久等了?!币簧砬嗌O(jiān)裝扮的男人身形高大,五官硬朗,刻意壓低的聲音冷淡而啞沉。
“東西給我就行了?!绷钟裱嗟穆曇敉钢荒停凵癫话驳拈W爍,接過對方遞來的黑色瓷瓶轉(zhuǎn)身就走,聽見身后響起那內(nèi)侍監(jiān)低啞的聲音,“不要讓主子對你失望,否則……”
手中瓷瓶通體冰冷,卻如烙鐵般燙著她的掌心,她腳步一頓,咬牙道,“我明白?!?br/>
避開巡夜的宮人,林玉燕回到寢宮,她的貼身侍女畫珠正等在門口,見她臉色不好,連忙扶住她,“娘娘沒事吧?”
林玉燕搖頭,“皇上可有醒來?”
畫珠扶著她往寢室走,低聲說,“迷香的效果異常好,無色無味,一點點就能讓人睡上整夜,醒來也只以為是疲倦太過睡著了?!?br/>
門外值夜的宮娥太監(jiān)都睡過去了,橫七豎八倒臥在地上,從他們身上跨過,兩人沒敢點燈,摸黑進屋。
畫珠倒了杯水遞給林玉燕,“喝點熱水壓壓驚?!?br/>
接過杯子,林玉燕猶豫著喝是不喝,畫珠是主子派來協(xié)助她也是監(jiān)視她的,她不能讓主子發(fā)現(xiàn)自己有了異心。千方百計有了皇上的骨肉,只要她能生下個皇子,對年屆三十膝下無子的皇上來說是皇長子,只要往后再無皇子出生,那她的兒子便是太子之位的唯一人選,到時她母憑子貴,誰還能脅迫她欺辱她。
杯子冒著熱氣,林玉燕輕輕抿了口,不論主子是否懷疑她,此時應(yīng)該不會對仍有利用價值的自己下毒手吧?
“娘娘在怕什么?”
畫珠的聲音在漆黑寂靜的屋內(nèi)顯得陰森而冰冷,仿佛帶著不易察覺的笑意,令她渾身汗毛豎起。
“沒什么,剛才走了匆忙,忘了問這藥該怎么用,你可知道?”她把握在手里的藥瓶拿出來給畫珠看。
畫珠伸手拿起瓶子,倒出一點紅色的粉末捻在指間,輕聲道,“皇上來之前,你將這藥粉混在香膏里點燃即可,放心,這并不是致命劇毒,只是麻痹神經(jīng)而已,我會給你解藥自保?!?br/>
麻痹神經(jīng)?
林玉燕聽得心驚肉跳,“聞久了會如何?”她腹中孩子才五個月,皇上不能現(xiàn)在就出事,至少得等封了太子,她和孩子的地位才有保障。
畫珠一眼就看穿她的心思,笑了笑,說,“連著點了十個晚上,人就會陷入昏迷,御醫(yī)也診斷不出病因來?!?br/>
林玉燕臉色瞬間發(fā)白,“主子究竟要做什么?”謀朝篡位嗎?
畫珠蓋好藥瓶,瞥她一眼,“正如你所想?!?br/>
“啊……”掩嘴驚呼,不可置信的瞪大眼,林玉燕雙手捧著肚子,天啊,她早該想到的,他們費了大功夫把她弄進宮,不可能是要她斗嬪妃這么簡單,原來是想謀朝篡位,她還天真的以為有了孩子就能擺脫他們,完了完了,她該怎么辦?
看著床上睡得昏沉的李佑,林玉燕沉默了。
她得好好想想……
※※※
三日后,平陽候府書房外,端木晴躲在廊柱后,遠遠看著一名黑衣男子從書房出來,目光警惕的四下掃視一圈后飛身躍過圍墻。
端木晴認出那黑衣男子是父親手下暗衛(wèi)中身手最好,也最得信任的一個。
眼中冷光一閃,她立即尋著那暗衛(wèi)離開的方向追去,既然他能從此處來去自如,定是掃清了障礙的。
端木晴的武功平平,但輕功不錯,她不遠不近的緊隨其后,看著那人自出了侯府后遇到三波不明人馬阻擊,幾番打斗下來,那人雖絞殺了攔擊他的人,但也受了重傷,渾身是血。
那人腳步不停,右手持劍,左手按著胸口,往皇宮的方向而去。
皇宮!
端木晴漸漸靠近,在一條河邊攔住他。
“你是……端木小姐?”他驚訝地看著朝自己走來的女人,平陽候只此一女,寵得跟寶似的,他們這些暗衛(wèi)也都認識她,但此時此地她的出現(xiàn)卻透著詭異。
端木晴喘著氣說,“我爹讓我跟著你?!?br/>
他一愣,候爺不信任他?但隨即否定這個想法,若是不信他便不可能把那么重要的東西交給他。況且如是他有心背叛,區(qū)區(qū)一個端木晴又能耐他何?
見他沒有說話,端木晴不動聲色的靠近他,“你受傷了?是傷在胸口嗎?”說著就伸手摸上他的胸膛,卻觸到一塊堅硬冰冷的東西。
“屬下沒事?!彼碎_兩步,站到了河岸邊。
“受傷就不要扛著,我這有金瘡藥你先抹上?!倍四厩巛p柔笑道,邊在腰間掏東西邊走到他面前。
他疑惑地看著走到面前矮自己一個頭的女人,只聽她笑著說了聲‘藥給你’,他低頭看去,突然間腹部火辣般的絞痛,一只銀色匕首盡根沒入他的下腹,他被這突如其來的橫禍驚呆了,一時竟反應(yīng)不過來,然后抬頭看見端木晴冷冷的笑臉,“你……”
哧的一聲,端木晴拔出匕首,剎那血濺三尺,緊接著又是一刀刺進他的胸口。
“為什么……”圓睜雙目,他到死都不明白為何會死在這個女人手里。
探了鼻息確認已死亡后,端木晴從他胸口摸出一塊令牌和一封信。
她合上他的眼,木然又陰狠的低語,“我這般不幸,那就大家一起不幸?!?br/>
起身,一腳將尸體踢下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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