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云伸頭往樓下看了看, 不由得又皺起眉頭,轉(zhuǎn)身對施婉琬說:“小姐, 今日來的人可不少?!?br/>
飛霞淡定得多,跟著也掃了一眼樓下, 平靜地說:“積云, 你也知道小姐在京城的名聲。換做你是男子, 會愿意錯過這樣一次機會么?!?br/>
積云想想, 點點頭。的確, 要是自己是個男子,只要有一絲機會,都絕對不會放過的。可是她又看了眼樓下的人,左右兩邊的隊伍,為首的不是富商之子康友之, 就是重臣子嗣陳墨荀。再把視線往旁邊擴散些, 見錢如歸神態(tài)輕松地站在康友之身邊, 更是不安了。
“小姐, 京城里那些惡少們都來了。待會你可千萬要看仔細啊, 絕對不能把繡球往他們那里拋!”積云收回腦袋, 鄭重祈求。
施婉琬戴著半截面紗, 雖然只露出一雙眼,眼底卻出奇的清亮。聽到積云的話,輕笑了一聲,道:“那就要看飛霞的功夫了。”
飛霞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轉(zhuǎn)身下了繡樓。積云望著飛霞消失的身影,才靠過去問施婉琬:“小姐,待會你就用力往最后面拋。我剛才替你看仔細了,后面站著的都是布衣百姓。”
施婉琬不置可否地看了積云一眼,從她手里接過繡球,緩緩踱步走到欄桿旁。方才她剛出現(xiàn)時,底下人群已經(jīng)開始騷動,現(xiàn)在她整個人倚靠在護欄邊,就更加惹人注目了。
此起彼伏的聲浪再次響起,吵得褚玉瑭捂住了耳朵,轉(zhuǎn)身就想要逃??墒乾F(xiàn)在她才真正知道什么叫做無處可逃,無法動彈。因為身后的人又多了許多,根本不給她撤退的路。再說,現(xiàn)在大家一門心思地想要往前擠,她一個人逆行,更加吃力。
“玉瑭,捂著耳朵干嗎?快看,繡球就要拋下來了!”劉豐雖然不像他媳婦那樣熱衷于看熱鬧,但熱血也被現(xiàn)場熱烈的氣氛給激發(fā)出來了。
“劉大哥,這里好吵,你不覺得嗎?趁現(xiàn)在繡球還沒拋,咱們躲遠點,不然待會要是大家一起往前涌,咱們不是更加走不掉了嗎?”褚玉瑭的聲音有些發(fā)虛,這樣的大場面她哪里經(jīng)歷過。她見過的最熱鬧的場面就是每逢年節(jié),她作為褚家少主出面犒賞諸位分號的管事。可是褚家的產(chǎn)業(yè)再豐富,也比不過這京城里想要娶施婉琬的人多啊。
“哎呀,好不容易等到這個時候了,還躲什么躲!手拉下來,像個男子漢樣子才行!”劉豐一直覺得褚玉瑭哪兒都好,就是這性子實在太過軟弱了。雖然都說江南的男子秀氣儒雅些,但這人也柔弱得過頭了。
施婉琬手中捧著比蘋果大一些的繡球,她特意挑選了小巧些的,是為了待會能投擲得遠些。但她在樓上仔細瞧了一圈,竟沒有一個看得入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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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遲不肯動作的她站在樓上。雖然滿是風情,但是底下的候選者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人潮在繡球還未拋下時就有了失控的跡象。
“快些拋吧,施小姐扔到這里來!”
不知是誰高吼了一聲,人潮徹底被打亂,歪歪扭扭地聚成一團。康友之一直盯著樓上的動靜,現(xiàn)在被人潮一沖,也有些亂了陣腳。眼看著十人破壞小隊要被打亂,用力把住錢如歸的手臂,維持平衡,用力喊著:“記得啊,待會看到繡球就給我用力往后推!”
這話被陳墨荀為首的官家子弟聽見,皆投來犀利的目光。特別是
陳墨荀,異常憤怒地望著他。康友之也不怕他,就算他是朝廷命官,但是他的性子早就被眾人嘲笑慣了。
“看什么看?沒見過我???”康友之倚靠著錢如歸,卻昂起下巴朝陳墨荀示威。
“無恥小人?!标惸飨騺聿恍寂c這樣的人糾纏,深深望了他一會,只吐出這幾個字。
“嘁,來來去去就只會那么幾句。我總算明白施家小姐為何總是不搭理你了?!笨涤阎褪亲烨?,偏偏要往陳墨荀的心窩子里捅一捅。
“你!”陳墨荀漲紅了臉,雙手握緊成拳,怒目圓睜地看著康友之。
錢如歸生怕兩個人在這樣的場合下打起來,萬一人多手雜地誤傷了,到時候?qū)φl家都不好交代。只得出來做和事老,說著:“好了好了,大家都少說一句。招親馬上就要開始了,正事要緊?!?br/>
陳墨荀仍站在那里死死盯著康友之,眼中怒火絲毫不減??涤阎孀由舷虏粊?,正要發(fā)作,硬生生被錢如歸拉走。
施婉琬看見康友之被拉開,又見陳墨荀半垂著頭,有些喪氣地站在原地,嘴角露出一抹深意。她將視線投向更遠的后方,卻只能看見一群黑壓壓的人頭,布衣百姓的熱情著實超出她的預期。只是這一大片的人群中,到底哪一個才是她可以“托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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