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翎溪找了一處偏僻的地方點燃了一根煙,看著不遠處正在接電話的南宋。
手機屏幕的來電顯示她怎么會沒看到,她知道陳孟州這個時候來找南宋,定然是何家玏的事情,本能的遠離。
不知道這算不算是逃避。
良久,南宋回來了,眉頭卻是皺著,想說什么,何翎溪卻先開了口。
“他還沒死?”口中的那個他,指的是誰,兩人心知肚明。
“他是你弟弟?!蹦纤芜謾C,緊緊的,那東西隔得手心生疼,但是卻不及心中的煩悶半分。
他也不知道該怎么做了,煩躁的抬起手,揉了揉頭發(fā),南宋的頭發(fā)不長,但是挺長時間沒有修剪了,顯得有些雜亂。
“他怎么樣了?”最終,何翎溪開口了,掐滅了煙,腳踩著地上的路面,一下一下。
南宋舒了一口氣,將手機放進口袋里面,“滴水不進,快死了?!比舨皇顷惷现菖扇藶樗麖娦休敔I養(yǎng)液,估計完了。
其實,活成那個樣子,誰都可以看出來,何家玏是抱著必死的決心,活著。
或者說,已經死了。
何翎溪抽出一根煙,銜在嘴里,打火機卻怎么也點不燃,一下一下的滑動,卻總是徒勞。
最后,煩躁的將煙折斷,攥進手心,感受著破碎。
“他要回美國一躺?!惫烙嫴粫貋砹耍不夭粊砹税?。
那樣的人,應該是去見一下他的母親,那痛苦的根源,然后有始有終,最后歸為烏有。
一切,真好,隨風飄蕩以后,歸入塵埃。
何翎溪張開手,粉碎的煙草隨風飄散,“走了最好?!闭f出這句話的時候,何翎溪不知道自己想的什么,她現在很亂。
但是那顫抖的音色卻是快刀斬亂麻,揪出了她最真的情緒。
回想前世今生,那個男孩子從來都沒有錯,她到來,他歡迎,她痛苦,他陪伴。
有的只是,她心中不曾消減的恨意,前世嫉妒何家玏。
那么,如今呢,那個男孩子承受著不比她要少的痛苦,她怎能坐視不管。
前世他進入戒毒所時候看她的眼神,她仔細回想,那里面除了心痛竟然沒有恨意。
今生,回想何家玏打翻砂鍋時候的眼神,那里面滿滿的失望痛苦,竟然也沒有恨。
究竟是什么蒙住了心的眼鏡。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更何況,這個根,只有他們兩個了。
如陰霾籠罩突然破空而入的艷陽,照亮了心底的灰暗。
既然重生,那么一切終究有著變數,雙目最終看向身前的男子,南宋。
“幾點的飛機?”問出口的聲音鏗鏘有力。
南宋一愣,隨即笑了,滿臉欣慰的抬起手,撫摸著何翎溪的頭發(fā),軟軟的,摸起來卻有些扎手。
一如她現在的性格,看起來溫溫順順的,其實心中還是有些棱角,只是自己想要極力的掩蓋,極力的去忽視。
“跟我走。”南宋牽起何翎溪的手,她的手軟軟的。
“你不會離開的,對吧?”何翎溪圓瞪雙目,看著南宋。
南宋笑了笑,點了點頭。
看來不止是他,終于,連何翎溪自己也預感了,她今天邁出的這一步,未來可是有夠南宋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