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傍晚,一男一女走在環(huán)江路旁,溫和的陽光下是波光粼粼的江面,無時無刻不在映照著天空。
柯冰有些局促的走在后面,眼神游移,時不時轉(zhuǎn)過頭來看向長還河,時不時抬起頭來看看江城的背影。
他們剛剛走出校門沒多久,大概是為了躲避同學(xué)目光還是什么,磨磨蹭蹭走到這條路上還沒開口去哪里。
就像走在同一條路上的陌生人。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倆人不認(rèn)識。
“那個······我們要走著過去嗎?”還是柯冰先開了口。
“我叫了車,坐一會吧?!?br/>
江城別別扭扭的,隨意找了個長椅坐下,而她坐在另一邊。
梧桐樹下,光亮斑駁,微風(fēng)起伏。
遠(yuǎn)處的天如同燃燒了一樣火紅。
他們就這樣安安靜靜的坐著,隔著一個微妙的距離,面前是泛濫的江水,內(nèi)心有翻涌的波瀾。
不怪他們,因為都是第一次,沒約過會的人大抵都是這樣局促。
“你今天穿的衣服挺好看的?!?br/>
“我覺得還好。”
柯冰畫了淡淡的妝容,勾勒了靈巧的眼線,臉頰有些緋紅看起來非常動人,她眼角下的那顆淚痣,襯托的她整張臉愈發(fā)迷人。
碎花裙擺被調(diào)皮的風(fēng)鼓動,又緩緩的落下。
“車來了。”
局促不安的兩人坐上后排,兩側(cè)的風(fēng)景在飛掠······
當(dāng)?shù)竭_(dá)電影院的時候,已經(jīng)開場了,匆匆檢完票之后,兩人步入了晦暗的放映廳。
也不知道哪個座位是他們的,隨便找了個位置就坐了下來。
桃花俠大戰(zhàn)菊花怪這樣的電影,果然觀看的人不多,只有寥寥數(shù)人占據(jù)一整個放映廳,看起來跟包場差不多。
爛片和空曠的環(huán)境,并沒有多少觀影氛圍的地方,卻讓柯冰格外的開心。
她昨天晚上憧憬了一夜,坐在電影院里,像普通男女生一樣看著電影。
時黑時白的亮光映照她的臉頰,江城發(fā)現(xiàn)。
柯冰的嘴角一直在上揚(yáng)。
她好開心······
要是能有一桶爆米花就更好了。
正當(dāng)她這樣想的時候,江城變戲法一樣拿出一桶爆米花來,“吶,你吃不吃?!?br/>
“你什么時候買的?”柯冰一雙美眸之中滿是驚喜。
“剛才你檢票的時候我買的?!彼驯谆ǚ诺揭巫优缘姆鍪稚?。
往嘴里扔了兩個,“還挺甜,蜂蜜奶油的?!?br/>
江城捏起一個爆米花來,作勢要給柯冰塞到嘴里。
她抿了一下嘴角有些羞澀,但還是張開了水潤的雙唇。
他收回來手將爆米花塞到自己嘴里,無情的說,“想吃自己拿?!?br/>
“......”
三十分鐘后。
只見熒幕上:
紫禁城之巔,桃花俠揮手間,漫天劍氣西來,他怒喝一聲,頓入陸地神仙之境!
滿城風(fēng)雨,他劍上沾桃花,鋒芒縱橫揮舞之間,傾盆大雨落下不浸濕花瓣半點。
他的對手菊花怪,臺詞同樣慷慨激昂。
“愿世間心誠劍士人人會兩袖青蛇,愿天下驚艷后輩人人可劍開天門!”
柯冰看的目不轉(zhuǎn)睛,猛拍江城的手,止不住的喊,“這特效也太帥了!”
他第一次看見。
柯冰臉上涌現(xiàn)出如此燦爛的笑容,一時間有些錯愕了······
待到兩人看完電影走出來,外面的天色已經(jīng)昏暗了,坐電梯到了大廈外面后,她還在喋喋不休的說著剛剛的劇情,一臉興奮。
她一邊說著一邊走著,笑容滿面的掃過行人穿梭的大街。
隨后,柯冰的笑僵硬在臉上,她忽然站立不動停住了步伐,大腦一片轟鳴之聲,臉色刷一下變得慘白。
沒有了血色。
僅僅一瞬之間······
因為,在她的前面,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停著一輛熟悉的車。
柯有坊。
這個男人臉色陰沉的要滴出水來,眼鏡后的目光射出兩道寒芒,死死地盯住了她。
那眼神讓人不寒而栗。
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不是去忙了嗎?
頃刻,柯冰頭皮發(fā)麻,又驚又懼,一顆心猛然墜入了深淵之中,這種恐懼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怎么了?”江城疑惑的問了一句,還不知道她為什么不走了,直到他順著柯冰的視線看過去。
這是江城第一次,看見這個變態(tài)長什么樣子。
老實說,柯有坊長得很端正,一副精英干事的樣子,頭發(fā)梳的一絲不茍,臉頰上有些未刮干凈的胡茬,鷹鉤鼻子加上深陷的眼窩。
看起來就十分不善。
像是古堡里住著的蒼白吸血鬼。
“冰兒,回家?!彼淅涞耐鲁隽诉@兩個字,瞥了江城一眼。
他在那片刻間感覺到,柯有坊視線的銳利程度要把自己刺穿一樣。
江城一愣,然后怡然不懼的抬起眼來,他討厭這種迫害養(yǎng)女的變態(tài),對待這種人,就不能用常規(guī)手段,他也不會給對方一絲一毫的尊敬。
柯冰邁動步伐,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朝著父親走過去。
每走一步,她仿佛就離懸崖更近一步,等徹底到他身邊的時候,也就意味著離墜入深淵不遠(yuǎ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