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夜里被噩夢驚醒兩回,明月的雙眼眶泛著青色。蕭繁還取笑她連這點驚嚇都受不了,這份遇事不慌不忙的鎮(zhèn)靜,比凝苒差遠了。
申媽卻說:“出門在外,遇事難免人心惶惶。這天氣又悶熱,煩躁是難免的?!?br/> 明月無心理會蕭繁的調侃,昨夜的噩夢總有些蹊蹺。她老是夢見有人拿著刀砍殺,刀光劍影間,一片血光模糊,一個個人影應聲落地。
按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她庾明月不曾虧欠過誰,昨夜官兵雖然蠻橫無理,她并未將這件事放在心上,怎么一聽說通緝那個殺人犯,她就夢見這么血腥的東西呢。
難道這個殺人犯真的與她有關系?想起昨夜那種被人窺視的感覺,她不寒而栗。
明月決定去看看那張通緝的告示。
她將凝苒托付給申媽,借故出去透透氣來到了外面。
季節(jié)正逢盛夏,也只有早晨涼爽些,不過今個是異常的悶,一絲風都沒有,烏云壓頂,即將暴雨的征兆。
遇到這個天氣,他們趕路是不明智的,蕭繁已傳令下去,等天氣放晴了再出發(fā)。
即便逗留,丫鬟婆子們也沒了出去逛的興致,這悶臊天氣,一動就一身汗,還不如窩在房間里清凈清凈。
所以當明月說要出去走走的時候,他們權當以為她昨日沒能出去,心里頭憋得慌。可是外面熱得跟下了火似得,她出去走不了幾步肯定會折回來。
外面大街上空無一人,明月出了客棧門,也就沒往兩旁看,直接朝對過飯館走了過去。
冷不丁卻有個人撞上她,是昨日她見過的叫花子。他身上臟兮兮的,蓬頭垢面。他撞上明月后,并不說話,低著頭退回距她五六步遠的地方,垂著頭,身上還在瑟瑟發(fā)抖。
雖然隔了幾步遠,明月仍然能聞到他身上的餿臭味。他的個子比明月矮了一頭,應該還是個孩子。
明月動了側影之心,猜想他是找她乞討的,就掏出了幾個銅板遞給他。
小孩卻連連后退,仍然沒有抬頭,然后一扭身跑了。
“真是個奇怪的人?!泵髟聸]作他想,徑直走到告示前。
滿滿的一面墻,貼的全是同一個告示。有的模糊有的還是嶄新,看來不是同一個時間貼的,等上一個告示看不清了,他們就貼上新的。
明月先看看看通緝犯的臉,發(fā)現(xiàn)犯人竟然有一張?zhí)貏e年輕的臉,古代畫像的技術不是很高,她只覺得這畫像上的人有些眼熟,腦子里卻勾勒不出一張清晰的臉,她索性去看告示上的內容。
這一看,她差點沒驚得喊叫出來。她按捺住狂跳的心,慌亂地將上面的字讀完。
“案犯趙存糧,年十一,身高五尺,瘦弱體征,三月初殺太湖韋姓人家六口人,十惡不赦,現(xiàn)潛入十里鋪,詔有能告殺人者賞五十金,若有包庇者,一律打入大牢,嚴刑查辦?!?br/> 明月以為她看錯了,趙存糧小小年紀,怎么可能殺那么多干人,她揉揉眼睛,仔細看了畫像上的人,確實與趙存糧有幾分相似。
畫像上的人頭發(fā)凌亂,應該是在被官兵追查中被發(fā)現(xiàn)行蹤,他們及時畫的。
電光火石間,她猛然想起剛才撞著她的怪異小乞丐,腦子里迅速閃現(xiàn)昨日官兵怒氣搜查的場面,心頭猛一震,莫非他就是趙存糧。
她急忙轉身去尋找,哪里還有他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