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睡得深沉,睡夢中,她成了千夫指,申媽、珠兒、云深統(tǒng)統(tǒng)指著她的鼻子,說些冷嘲熱諷的話。
“少爺和郡主是天造地設(shè)、郎才女貌、門當(dāng)戶對,你不過是個被拋棄的女人,連給我們少爺洗腳都不配?!?br/> “她還妄想做咱們的少爺夫人,這是我今年聽到的最大的笑話了?!?br/> “我們少爺是郡馬,這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槟闳粼俨蛔粤苛Σ恢邜u,看我的寶刀?!?br/> 云深拔出利劍,直指明月的喉嚨。
明月心里明白是在做夢,內(nèi)心還是憋屈的難受,“快醒醒,等醒來就不難受了?!彼@樣告訴自己。
可是任憑她怎么努力,就是睜不開眼睛。
她能感覺到自己來回擺動的脖頸、急促的呼吸、嘩啦啦向下淌的汗珠,有些汗水還流進嘴巴里,味道晦澀干啞。
不能一直這樣昏昏沉沉的睡,凝苒還在身邊。一想到凝苒,她心思瞬間通透了不少,心中不再慌亂,腦子也慢慢清醒了。
明月緩緩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天色都暗了下來,她一覺竟然睡了這么久。
凝苒,她趕忙轉(zhuǎn)過身去,發(fā)現(xiàn)凝苒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醒了,正伏在床單上擺弄被角玩,發(fā)覺明月醒了,轉(zhuǎn)過頭朝她甜甜一笑,喊了聲“娘?!?br/> 女兒的這聲呼喚。讓明月的心都要碎掉了,來不及作他想,這會兒凝苒一定餓了,明月掀開衣服,將腫脹的**塞進凝苒嘴里。
凝苒看到晚飯來了,驚喜地“呵呵”笑了兩聲,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明月這才梳理了一下慌亂的思緒,一下下輕撫著女兒的后腦勺,百感交集。
她的女兒,還這么小,卻這么懂事,她心里充滿了對女兒無盡的憐愛,她本是集全家寵愛于一身的年紀,卻只有娘親一個親人,才九個月大,就隨她走南闖北,顛沛流離。
縱然她被所有人唾罵,女兒永遠不會嫌棄她。什么狗屁男人,只能帶給她無盡的煩擾,統(tǒng)統(tǒng)滾蛋吧。
從此以后,她的心不會為任何人動搖,她就帶著女兒,安穩(wěn)地過日子,有一處安身之所,衣食無憂,就這樣平淡地過完一生。
等凝苒填飽了肚子,明月就起身將她摟在懷里,親了個夠。
這幾天只忙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忽略了女兒,很少與她親近。這會兒,她愈發(fā)感覺到女兒的珍貴,女兒依賴她,她何止不依賴女兒,女兒是她的精神支柱,她的安慰。
“夫人,您在屋里嗎?”門外陡然傳來店小二的聲音。
明月以為他來送晚飯,就整理一下衣衫,打開門說:“進來吧?!?br/> 店小二是個十五歲的少年,嘴甜腿腳勤快,他恭敬地說:“樓下有個小姐在等您,說要和你一起用飯?!?br/> “你不要叫我夫人,叫我姐姐就可以?!泵髟录m正他說:“樓下來的,是個什么樣的小姐?”
店小二撓撓頭:“我問她是誰,她態(tài)度很冷淡,對我愛答不理的,我就沒再追問,她衣服很華麗,不像普通人。”
明月一下子就猜出來來者是誰了,不過她甚感蹊蹺,她來找我做什么?
難道是質(zhì)問我與蕭繁的關(guān)系?
店小二似乎也覺察到了來者不善,小心地問:“要不要我先幫您照看著女兒,您下去問問?”
明月抱緊女兒,拒絕說:“不必了,你帶我過去吧。”
遠遠地,她就看到安陽郡主孤身坐在飯廳的角落里,她竟然沒有帶隨從,明月甚是吃驚。
看到明月過來,她一改往日的高傲冷漠,主動站起身來朝明月莫齒一笑。
來而不往非禮也,明月回敬她一個燦爛的笑容,拉過椅子坐下。
店小二說她衣著華麗,以為郡主又會盛裝而來,沒想到她也沒了往日的穿衣作風(fēng),沒有大紅大綠的穿,也沒有佩戴她那些華麗麗的首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