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走石千石之后,史杰人自回后衙補瞌睡。按照史老爺的生活習性,這一覺要睡到午后才起。
周楠今天故意鬧出這么大動靜,心中難免不安,就跟了過去,賠笑:“縣尊,今天這事卑職打攪了大老爺的清靜,還請恕罪?!?br/> 史知縣懨懨地躺在胡床上,不滿地看著周楠,問:“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
周楠就將自己的推測大概同史知縣說了一遍,道:“定是那梅康在石千石那里使了錢,要害卑職??h尊你想啊,梅家承運鹽道的官鹽這么多年,這兩人沒有勾結才怪??蓯牢已脦椭滤鉀Q了人力短缺的麻煩,石千石不但不感激,反恩將仇報。他這次陷害周楠,那就是同大老爺過不去,此事絕對不能就這么算了。”
周楠心想,如果史杰人這個朝廷命官站出來為自己做主,告到鹽道衙門去。雖說不能把石千石如何,但也能讓他狼狽不堪。至少,也能叫姓石的老實一段時間。
卻不想,史知縣卻呵斥道:“怎么,你還嫌本官的麻煩不夠多,還要叫某去尋鹽道衙門理論?你這廝正事不做,整天只知道惹是生非,著實可惡。為了你和梅家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弄得縣里風言風語,縣衙一塌糊涂。從今日起,你也不用在承發(fā)房當差了,自回家閉門思過,本官不想再看到你?!?br/> 說罷,就打了個哈欠,把周楠趕了出去。
他生物鐘顛倒,一大早就被人叫醒,心情惡劣,起床氣再按捺不住,立即就發(fā)作出來。
史知縣的性子周楠最是清楚不過,知道在這種情形下是不能惹他的,就一施禮退了下去。
什么閉門思過,什么不用再當差了,估計也是他在氣頭上說的話。等過了中午,史知縣睡美了,心情好了,再去聊上幾句,也就過去了。
回到承發(fā)房,將手頭的積下的事務處置完畢,眼見這已是中午。跟手下叮囑了幾句,周楠就要回家。一個書辦就過來了,拱手道:“見過周師爺,已是午時用飯的時辰。也是巧了,在這里碰到你。所謂相請不如偶遇,沒啥說得,今天這頓飯我請了,還請周師爺賞個光給小的一個面子?!?br/> 這個書辦在衙門刑房當差,姓水,是個滑不溜手的老資格。
聽他這么說,周楠心中暗笑,什么巧了在這里碰到你,什么偶遇,你偶遇到我承發(fā)房里來?
大伙兒都在一個衙門里當差,說不好要打一輩子交道的。他專門跑這里來尋我,肯定有事,可不單單是為了請吃一頓飯那么簡單。
這個面子還是要給的,周楠就笑道:“老水,是啊,這么巧,走走走,咱們吃酒去,你我弟兄正好親熱親熱。”
出了衙門,走了一條街,便進了一家清凈的酒樓。
布了菜,酒過三巡,老水才道:“今日我來找周師爺還真有事要請你幫我個忙?!?br/> 周楠:“老水,咱們什么交情,有事盡管說,如果能夠幫上忙,我自然不會推辭。不過,可說好了,刑案我是不會碰的?!惫湃擞幸痪湓捳f得好:縣衙大門朝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
公人吃了原告吃被告,也算是一筆可靠的經濟收入。入鄉(xiāng)隨俗,周楠也收過別人的錢,處理過幾個民事官司,不無小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