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瑜一時間想到了很多很多,他想到過李必會出手,卻沒想到會是以這種方式,他這一手聲東擊西確實(shí)玩得不錯,看似在針對他賈瑜,實(shí)在是坐實(shí)了忠順王的龍陽之好,更是把自己完完整整地放在了忠順王的對立面,還叫自己說不出一點(diǎn)不是來,第三便是借助賈政之手把問題暴露出來,企圖從內(nèi)部分裂榮國府,平衡手段用到了極致,好一個一箭三雕。
賈瑜背后已經(jīng)冒起了冷汗,伴君如伴虎,今日便有了一個深刻的體會。
他并非一個自暴自棄之人,當(dāng)初祖父教他的其實(shí)很有限,或者說祖父只是教他如何去認(rèn)識這個世界,至于很多具體的東西,祖父都沒有時間來教他了,他更加擅長從別人那里學(xué),無論是敵人還是朋友,將敵人的優(yōu)點(diǎn)變成自己的,那么自己就將不斷強(qiáng)大。
當(dāng)初在戰(zhàn)場上,他便從突厥人手中學(xué)到了很多,現(xiàn)在在朝堂里,他相信自己也一定可以,恢復(fù)了心境,收拾好心情,他便聽到坐在龍椅上的李必緩緩說道:“賈瑜,汝可知罪?”
聲音無比平淡,不疾不徐,聽不出喜怒。
賈瑜無奈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恭敬說道:“回陛下,臣知罪?!?br/> 李必的嘴角露出了一絲不一察覺的微笑,他似乎是對于賈瑜的懂事而滿意,好半響才緩緩說道:“傳朕旨意,撤賈瑜破虜侯爵位,令其自即日起閉門思過,三月內(nèi)不得踏出府門半步,賞御史中丞,侍御史銀千,布百,賜工部員外郎賈政玉如意一對。”
李必說完此話,所有人都朝著他高呼圣明,接下來便沒有了什么大事,這一日的大朝會便這般結(jié)束了。
賈瑜走出了承乾宮,心情無比平靜,他走得十分緩慢,似乎在品味今日的得失,突然只感覺肩膀被人拍了拍,他忙轉(zhuǎn)過頭來,見是一個他意想不到的身影。
他忙見禮,道:“微臣見過忠順王爺。”
忠順王呵呵一笑:“你都被撤去了爵位,如何還是微臣,汝乃一白身,該自稱為草民才對?!?br/> 賈瑜很是搞不明白這個忠順王爺?shù)哪康模荒苊媛段⑿s不答話,都是講究人,表面上的工作還是得做一做的。
卻聽忠順王嘿嘿一笑道:“賈瑜啊,可有時間陪孤王過府一敘?”
賈瑜思量片刻,笑道:“草民被陛下明旨禁足三月,可不敢違抗圣旨?!?br/> 他本以為忠順王會生氣,或者借機(jī)發(fā)作,卻沒想到他反而親熱地攬過賈瑜的肩膀,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對賈瑜低聲說道:“如何?被當(dāng)棋子的感覺不好受吧?”
賈瑜抬頭盯著忠順王的眼睛看了好一會,不在說話,只是這么走著。
“孤王知道你是個聰明人,不會聽不懂孤王在說什么,很多東西孤王也才剛剛想明白。
賈瑜,你好好想想,咱們兩人并無深仇大恨,無非是一些面子問題罷了,現(xiàn)在你爵位丟了,我面子也沒了,你看看咱們倆忙活來忙活去,誰落著好了,最后還不是便宜了那位。
現(xiàn)在想來你是個少年英杰,倒是孤王不識貨了,那個琪官你要便要了,不過一個戲子罷了,為了個戲子咱們之間沒必要弄得你死我活的,如何?”
賈瑜又凝神看了他片刻,忽然笑道:“王爺能屈能伸,梟雄本色也?!?br/> 忠順王也是哈哈一笑:“孤王便喜歡與聰明人說話,既然誤會說清了,咱們也就沒什么齷齪了,你看咱們倆現(xiàn)在是同病相憐之人,你不甘心,我也不甘心,如何,可有意在孤王手下奔走,孤答應(yīng)你,若你真助孤王成事,你賈家便是我大周的第一門閥,你也能恢復(fù)你先祖的榮光?!?br/> 賈瑜毫不猶豫地說道:“王爺好器量,只不過草民卻是暫時沒這個福分了?!?br/> 忠順王眼神一咪,他能聽懂賈瑜話中的意思,那一個暫時,便給了他們無限可能,他沒有將一切咬死,那么所有事情便有了可能。
他笑了笑,使勁拍了拍賈瑜的肩膀:“記住孤王今日所說的話,孤王的府里永遠(yuǎn)會對你敞開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