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鎖是被海浪聲驚醒的。
半夜里起了大風(fēng),吹的院中樹枝搔著她的窗,一下,又一下。
床頭的鬧鐘指明那時是凌晨一點五十五分。
鬧鐘該在三點五十五分響起,她會于四點左右出門。
此刻她醒來,再無睡意。她躺在那里盯著天花板。從窗簾的縫隙里透進來的一絲絲隱約的光也許是月光反射到海面上的,有種清寒。
一點五十五分,恰好是她出生的時間。
她翻了個身鉆進被子里去。
尚是初秋,原本不需蓋這么厚的被子。可是今年,她總莫名其妙覺得冷起來。這也許跟氣候無關(guān)。
耳朵貼在表盤上,滴滴答答的。秒針跑的很急,漸漸的她的心跳跟著跳的也急起來,于是她就好像是在跑步,出了一身的汗……但她一動不動,就那么保持著蜷縮的姿勢。在被底。悶熱,但她覺得安全。像子宮里的胎兒。
熬到她終于可以起床,也不過三點半。
但這樣下樓,姥姥就不會問她別的問題了。
她套了件小羊皮外套,抓了頭盔和腰包下樓。
風(fēng)已經(jīng)停了,外面還漆黑黑的。除了海浪聲,就是她貓行一樣的腳步。
“鎖鎖,要出門了嗎?”姥姥蒼老的聲音隔著門板傳出來。
索鎖將腰包系好,敲了下門才進姥姥的房間——進門左手邊靠近樓梯間的小房間,狹小而擁擠,姥姥那小小的身軀塞在里面七十余年了,她大概從未想過要搬出這間房——“是的,姥姥。晚上睡的好么?”索鎖探了半邊身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