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
16歲的陳冰手里捏了根綠豆冰棍。
她其實打小不愛吃零嘴,也不愛吃甜,不過還是咬了一口。
明晃晃的太陽下,冰棍有點化,冰棍水黏在掌心,和額發(fā)汗?jié)竦馁N在腦門上一樣,有點悶悶的。
她的發(fā)小丁施禾穿著一身花裙子站在旁前,手里也舉著根冰棍。
丁施禾長得好看,高高的馬尾,脖頸后的幾縷亂發(fā)被汗浸濕了,貼在潔白優(yōu)美的脖頸上,皙白的臉蛋在熾熱的陽光下透出誘人的紅暈,一雙黑葡萄樣的眼睛,正咬著嘴唇,露出可愛的笑模樣:“齊天哥真厲害,好像就沒有他不會的東西。”
她嘴里說的齊天,正在彎腰跟街道口踩縫紉機做活的阿姨說話。
丁施禾裙子上的蝴蝶結(jié)腰帶壞了,小姑娘為此惆悵不已,齊天就給她倆拿了冰棍,又帶她們出來修腰帶。
就是腰帶上的蝴蝶結(jié)樣式比較繁瑣,做活的阿姨一時搞不定,還是齊天手把手來指揮著修補的。
齊天的確是個能人。
陳冰也承認(rèn),不過這么多年,她已經(jīng)很習(xí)慣了。
按理說丁施禾也早該習(xí)慣了,不過卻始終芳心可可,充滿驚喜。
天熱,陳冰懶得去思忖其中差別。
反正心里明白就是了。
腰帶到底是補好了,齊天沖她們兩個轉(zhuǎn)過身來,伸手把腰帶遞給丁施禾:“試試。”
丁施禾喜努努的接了,正要往腰上比劃,齊天妥帖的伸手過來:“我?guī)湍隳谩!?br/> 指的是她手里的冰棍。
丁施禾臉又是一紅,小聲說了謝謝。
齊天對她的臉紅已經(jīng)很熟悉了,一幅安之若素的模樣,扭頭瞧見陳冰那張木頭臉,少年俊朗的臉上露出不易察覺的微笑,“別想了,考都考完了,趁著假期,好好放松放松吧。”
他指的是剛剛過去的中考——陳冰的中考。
陳冰這幾天全部心神都在擔(dān)心自己考不上三中……雖然她爸也放了話了,說咱考不上就拿錢上。
結(jié)果搞得陳冰更擔(dān)心了——因為自費生可是很貴的……
為這事,她茶不思飯不想了好幾日,直到今天丁施禾來找她玩兒,齊天這才得了個由頭,把她一起拽出家門。
那邊丁施禾還在低頭整理腰帶,齊天突然放低一側(cè)肩膀,微微靠過來,輕聲:“待會帶你們?nèi)タ措娪埃阆矚g的那種。”
陳冰喜歡看鬼片,口味獨特,樂此不疲。
這應(yīng)該是很用心的在討好她了,因為丁施禾膽子最小,最怕看鬼片。
不過陳冰的心思全然不在鬼片不鬼片上,她天不怕地不怕,可就最怕花錢。
她媽得吃藥,她怕自己要是把家里錢給花了,媽媽沒錢吃藥怎么辦?
16歲的陳冰為此心事重重。
那邊丁施禾一臉燦爛的抬起頭來,欣喜中帶著滿滿的嬌羞:“齊天哥哥,你看……和之前的一模一樣。”
陳冰瞧了一眼丁施禾的連衣裙——這裙子是小禾最喜歡的一條,平時最是珍惜,齊天的確指指導(dǎo)的不錯,那條斷掉的蝴蝶結(jié)腰帶現(xiàn)在完全又恢復(fù)了本來樣貌。
“唔,”
齊天搭眼過去,誠心贊嘆,“是好看。”
丁施禾果不其然的,又一次臉紅了。
只有陳冰無動于衷,滿門心思都還放在對未知的中考成績的憤懣中,機械的又咬了一口冰棍。
她這人,平時死板慣了,丁施禾和齊天也見怪不怪。
就是三人走在街頭,迎面騎過來一輛自行車,本來都已經(jīng)過去了,嘎一聲又停住了——就聽有人聲音不算大,滿滿都是克制,叫:“尾巴!”
陳冰聞所未聞,壓根啥都沒瞧見沒聽見,還是丁施禾拽了她一把,才回過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