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后,四人煥然一新地走出店鋪,徐澤還好,史進、王四、孫石三人雖是一身新衣,氣質(zhì)卻迥然市人,引得街上之人頻頻矚目。
見此情形,徐澤沒了繼續(xù)逛街的心思,帶著三人沿著大街一路東行,穿過宜秋門,進了里城。
過了里城景圣坊便是都亭驛,入眼看到三重五進氣派非凡的大遼使館,使館外六名輪值的契丹武士看到孔武有力的徐澤、史進二人,立即昂頭挺肚,氣勢更盛。
都亭驛過后,眾人穿街過巷,來到寬闊異常、全部青石板鋪就的筆直御街時,就連見慣了后世大工程的徐澤也震撼莫名。
過了御街,一路詢問,終于到達信陵坊一間背街無院民居,門虛掩著,徐澤上前敲門,問道:“敢問張教頭在宅否?”
宋制“私居執(zhí)政親王曰府,余官曰宅,庶民曰家”,府、宅、家代表的是不同身份之人的居所名稱,不可亂用。
片刻后,一名五十許的魁梧老者手握書卷開了門,望著面前似曾熟悉的年輕身影,張教頭疑惑道:“諸位是?”
徐澤取出懷內(nèi)的信箋,雙手恭敬地遞上:“先父姓徐,諱澈?!?br/>
“原來是賢侄,快快請進!”
入屋后,徐澤又一一介紹史進、孫石、王四三人。
落座后,王四、孫石主動端茶遞水,張教頭武人作風,宅中又無可喚之人,自是坦然受之。
看完信,張教頭說:“當年我與你父出密州,幾經(jīng)輾轉(zhuǎn),方入殿前司驍騎軍,后你父又嫌東京蹉磨,隨呂相公征西夏,一別三十年,雖偶有書信,畢竟遠隔千里,不曾想,如今卻是陰陽兩隔?!?br/>
稍稍調(diào)整了情緒,又說:“東京雖安逸,卻遠不及邊疆金戈鐵馬來得痛快??尚ξ叶诉€為此立下賭約,現(xiàn)在想來,甚是可笑,我遠不及你父啊。”
徐澤嘆了口氣,說:“家父性子剛猛,臨陣必浴血,金明寨傷重被俘后,連夜奪馬潛回,傷了根基,又郁于大哥亡于沒煙峽,自此落下病根,其后十余年均未能上陣。我不知家父和伯父賭約,卻知家父晚年實已經(jīng)厭倦無謂征伐,臨終特意叮囑我返回祖籍?!?br/>
史進、王四二人均是才知徐澤身世,更生崇敬。
張教頭點點頭,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