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秋花雙眼發(fā)酸,錢嬌的話,是她從來都不敢想的。
她擦了擦眼角,對著錢魚兒道,“今天晚上咱們就來殺只野雞給你姐姐補(bǔ)補(bǔ)身子?!?br/> 說著走到院子里,拎著一只野雞要去河邊收拾,錢魚兒也在后面蹦蹦跳跳的跟了過去。
錢嬌盯著門口,目光沉沉。好久才悠悠的開口對錢貴道,“爹……”
錢貴好像突然被驚醒了一般,愣愣的看著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女兒。
自從那天她知道自己要被奶奶賣了,給姑姑換嫁妝后,便逃進(jìn)了山里,再回來后就像變了個人。不僅更加能干,連性子都堅強(qiáng)得讓他陌生。
和以前相比,他其實更喜歡現(xiàn)在的錢嬌。
想到這里錢貴有些愧疚。若是……若是自己當(dāng)時不貪那一點點的獵物,早點下山該多好。也不會因為天黑看不見從山上摔下來。摔成了這樣半死不活的殘廢。
錢嬌目睹了錢貴所有的表情變化,心里也猜到了個大概,軟聲道,“爹,女兒是想跟您商量商量,等我腿好了,我準(zhǔn)備跟娘親一道去鎮(zhèn)里,把這些東西帶去鎮(zhèn)子上賣了?!?br/> 錢貴這才收斂起自己的情緒,點了點頭。沉聲道,“也好。那你小心一點,不要碰到了傷腿。還有你娘,多看顧著她點。你娘嫁給我這么些年,跟著吃了不少苦……”
說著說著,錢貴就忍不住嘮叨了起來,把徐秋花跟著自己后吃的苦一一細(xì)數(shù)。不知不覺他已經(jīng)把徐嬌當(dāng)成了一個可以撐起門楣的姑娘了。
錢嬌有些哭笑不得,不過她并不反感徐貴跟自己說的這些。
因為前世她只有爺爺,并不知道尋常人家的父母與子女到底是如何相處的,眼下聽到錢貴這樣對自己嘮叨,反而覺得有幾分暖心。
“爹,你在說什么呢!女兒還什么都不懂,以后還要倚仗著您多多教導(dǎo)才好。”
聽到女兒這樣撒嬌,錢貴有些怔忡。
女兒的言下之意他聽得清楚,只是自從腿傷成這樣以后,所有人都覺得他是個殘廢,是個沒用的廢人。沒想到,還是嬌兒最敬重他,既然嬌兒說要倚仗他,那他就要拿出做父親的責(zé)任來。
想到這里,錢貴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并不如想象中的一無是處。
錢嬌見他的表情有些松動,連忙趁熱打鐵,“爹,您就給我講講這野豬和鹿該是個什么行情吧,不然女兒過幾日去鎮(zhèn)上,一準(zhǔn)兒被別人坑了?!?br/> 錢貴看著嬌嬌俏俏的女兒,眉毛彎了彎,指了指外面,“這頭豬,咱們得請你賴大哥幫忙殺了,到時候只拿了肉上街賣去。其余的,咱們自家吃。還要送些給賴家,人家可幫了咱們不少,可不能忘了恩人?!?br/> 錢嬌看著爹爹眉宇間的憂愁少了幾分,高興極了。又道,“那鹿呢?不如也殺了吧?”
沒想到錢貴卻連連搖頭,摸了摸錢嬌的頭頂,慈愛道,“傻姑娘,這頭是梅花鹿,值錢著呢!再說咱們也不會殺。不若整只的賣給酒樓,到時候連那鹿角,皮毛一道算進(jìn)去,可比自己殺弄破了鹿皮劃算多了?!?br/> 錢嬌這才恍然大悟,用崇拜的眼神看著錢貴。三十多歲的漢子被她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急忙把頭轉(zhuǎn)開。錢嬌看著漸漸不那么陰郁的父親,悄悄的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