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呼嘯而過,戰(zhàn)場變化無端。
蕞城的墻頭經過兩日戰(zhàn)場的洗禮,早就脫了一層皮。遠遠望去,密密麻麻的箭矢扎在了土層之中,幾乎看不到頭。
晨曦的陽光照耀大地,號角之聲已經響徹。
連攻兩日,大小作戰(zhàn)十數(shù)次,可這座小城卻橫隔在聯(lián)軍面前,像是一座山岳,揮之不去。
當聯(lián)軍第三次踏上蕞城矮墻的時候,龐煖終于見到了那位秦軍主將。
他正在主城墻上,指揮著秦軍兵馬。
秦兵的長戈同時從左右刺來,龐煖斜避,雙手握住鐵質的長桿。龐煖年老,可氣力卻不輸于年輕人。
左右的兩名秦兵都是力士,可卻無抵抗龐煖這個老叟。他微微用力,兩名秦兵長戈脫手。
揮舞長兵,駕輕就熟。
兩柄長戈在空中有著牽引一般,劃過漫長的距離,洞穿著城墻之上兩座小形的哨塔,將其上兩名執(zhí)弩的斥候殺死。
這兩座弩塔憑借地勢,這兩日來已經收割了至少不下百名聯(lián)軍的兵士。
龐煖向前踏了一步,身后道狹,若是不小心,很容易掉落山澗之中,趙軍正在從下攀爬。
兩名力士被龐煖的真氣震蕩,摔倒在了地上,再爬起來的時候,想要阻止龐煖,卻被他擒出雙手,扭斷了脖子。
王翦看向了前方的老者,矮墻之上,因為聯(lián)軍兵士的到來,顯得亂糟糟的。他在眾人護衛(wèi)之中,高喊一聲。
“六國無人乎,讓你這個老者沖鋒陷陣?”
眼前之人,擋住了他兩天,而龐煖卻已經不能再等待下去。
呂不韋是何等人物?
兩天的時間,足夠他調集到足夠的兵馬,龐煖已經拖不起了。
聯(lián)軍的士兵已經沖了上來,龐煖的臉色冷徹,揮了揮袖袍。
“左上右四,先除哨眼,斷其耳目。兩隊合力,為軍先鋒?!?br/> 蕞城雖小,可是卻是易守難攻,城墻以土夯成,以山勢為屏障。主城墻之前,有著一段斜坡,王翦又在坡后建立了一條矮墻。
兩日以來,聯(lián)軍兩度占據(jù)了矮墻,卻始終無法突破沿途險要,占據(jù)主城墻。
王翦更是在山勢險要之地,修筑了不少的哨塔。這些哨塔,既可以觀察聯(lián)軍的兵力流動,也可以是射擊狙殺。
“聯(lián)軍連攻兩日,力疲。四國聯(lián)軍,燕為弱旅,擊之?!?br/> 看見龐煖占據(jù)城墻之后,調兵遣將,拔除各處關隘險塞,王翦敏銳察覺出了聯(lián)軍之中軍力強弱,派遣身邊的兵馬,朝著軍力最弱的燕軍而去。
秦軍的弩箭射來,左右的兵士張開長盾,護衛(wèi)在龐煖周身。
龐煖觀察著戰(zhàn)場的局勢,聯(lián)軍本是仰攻,占據(jù)劣勢。秦軍以逸待勞,這秦將事前還修筑了不少條甬道。
如今,主城墻上的秦兵通過甬道,正往最近的一處土壘支援。
“一眼就看出了我軍虛實么?”
燕軍的進攻受挫,腳步放慢了許多。狹窄的道口,百十步的距離,大部分的區(qū)域都是秦軍勁弩的射程范圍。
“龐煖,你本一山中老叟,麾下一無猛將,二無精兵,徒逞口舌之利,安敢犯我大秦?如今身死無他日,不如自此回鄉(xiāng),可得天年?!?br/> 戰(zhàn)場之上,一輪箭矢射罷,便唯有王翦的聲音,最為清晰。
攻心之策么?
龐煖是聯(lián)軍主將,可真到他要親自率領將士攻城的地步,本身便是一件大傷士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