瀕近商業(yè)帶的貝曼街,盡管在三年前一次事發(fā)后,礙于怪異事件,已經(jīng)沒人敢在這里搞開發(fā),但來來往往借道而行的人還是不在少數(shù)。
街角旁靠著個賣貓的女人,身體掩在灰紅色斗篷下。俏唇微勾。
手指輕微搭在貓籠上。
在她的指下,懨縮著幾只貓,身體垂病,似乎顯得并不怎么開心。
她看著人影重重疊疊地從面前走過,并沒有主動去吆喝或發(fā)出聲音,似乎身上攏上淡薄的剪影,和這個世界劃分開。對于面前事物無動于衷。
但是這樣一個人出現(xiàn)在路邊,依舊會吸引起部分注意。
一個小孩在大人的拉扯下蹦蹦跳跳地走過,回頭不止地看著籠子里的貓咪,指著地面,“媽媽,我要買貓!”
大人厭惡地瞥過一眼:“說了多少次了,家里養(yǎng)你一個就足夠了!”
牽貓的大嬸路過,掂了掂籠子里的貓,癟癟嘴。
“你這貓啊,皮毛又臟,真不如市場上的好,值個多少錢???”
女子伸出三根指頭。
“頂多兩百,多一分都不值!”大嬸提步就走。
見好久身后沒傳來聲音,女子沒有一絲挽留的意思,又回過頭來,“好吧好吧,你贏了!”
一手交完錢,一手拿出前面牢籠里精神健康的貓咪。
“對了,最里面的那幾個不動彈的......”大嬸注意到。
女子小心地護住了他們,“這是非賣品......”
“切,誰稀罕那些,我看吶,那幾個病得要死的,顯然是活不久了,根本賣不出價錢!”大嬸頓時拔高音調。
斗篷女子沒有爭辯。
大嬸說得,也有可能是事實。
她依舊耐心等待著。
“看一看,瞅一瞅,走過路過的不要錯過啦?!?br/> 突然間傳來的聲音,勾起了不少人注目。
一個少年。
騎在大號旅行箱上。
緩緩駛來。
騎出了如臨沙場、萬人莫敵的氣勢。
面向好奇的人群,他四處招搖。
“賣東西啦賣東西啦,有輪有殼,防風防嗮,帶著干糧與衣物,沒錯,這就是宅家旅行的必備之物......房車!”
“不要899,不要989,它只要998。”
“有了它你在也不用為房貸所累,而且可以隨時隨地睡下?!?br/> “累了可以用它代步?!?br/> “胖了可以在里面壓縮脂肪?!?br/> “考慮到這個世界的人心險惡,本產品特地設立了可以和外界溝通的‘中指窗’。這樣打不過架的時候躲在里面豎中指嘲諷?!?br/> “有了它媽媽說我再也不用擔心蚊蟲侵擾,睡里面時遭遇它們,只需一鍵輕啟消毒按鈕,頓時通風口道關閉黃煙四起,保證一個也活不了!”
“最關鍵的是,這種旅行箱從你小養(yǎng)到你大,等行將朽木時直接埋入地下,不麻煩您的親朋好友,還能節(jié)省抬棺費?!?br/> 過往的人嘻嘻哈哈,沒人理他。
在他們看來,江夜只不過是想通過這種方式來提高奇遇點數(shù)的嘩眾取寵小丑罷了。只有不去理,他就生不出文章。
“我還計劃研制了2.0版本,增加在陸地的滑動底盤;增加在水里的漂流底盤。這樣在睡覺時把自己像個漂流瓶一樣寄出去,醒來時不知自己在何處,就可以實現(xiàn)真正的四海為家。”
“怎么樣?這可是真正的‘奇遇’工具?!?br/> “就是有點費命......”
周圍人群都默默為他豎起了大拇指。
這是碳基生物能想出來的事?
您能來一個以身試法?
走著走著,江夜來到了那個斗篷女身邊。
“小姐姐,你要買嗎?”
“不買。”
“對自己好一點,別卷鋪蓋睡大街了?!?br/> “......”
誰特么真稀罕那種東西?真進去了才是一種折磨吧!
“真不買?”
“不買!”
“那你可以關注一下我們的產品上市計劃?,F(xiàn)在只要五塊五,一包辣條的價錢,就可入股百分之一,將來有機會體驗變形金剛科技版、蘭博基尼豪華版、渦輪增壓極速版,等眾多精品系列......”
斗篷女覺得這特么就是個瘋子。
怎么在這種時候,瘋子恰巧惹上自己,太倒霉運了。
她扭過頭去,理都不理。
江夜一見,‘嘿’一下子生悶氣了,拿起一條粉筆,從兩人之間街道上畫開。
?????
“既然你不愿做客戶,那么我們都是賣主,互相之間就是競爭關系。那半邊客戶歸你,著半邊客戶歸我,誰也不許截胡,看誰能率先賣出去!”
江夜理直氣壯地指著街道說。
斗篷女氣笑了。
截胡你個鬼喲!
她賣的是貓,那人賣的是箱子,根本就不是一個產品好嗎?
不不不,更應該說,誰會買他那個見鬼的玩意兒?
時值傍晚,道上路人越來越少,就快見不到蹤影。
而那個少年還在鍥而不舍,每有經(jīng)過的人他必推銷。
斗篷女突然有了個想法。
像這種智商欠費的二貨,呵呵......
何不拿他開刀?
這樣簡單方便,省得她去費更多的勁。
江夜感到背上被人一拍,頓時回過頭來。
纖妙的手指朝他勾勾:“過來!”
“來干什么?”
斗篷女故意表現(xiàn)出一幅難言之隱,面帶澀紅,露出嬌然勾人的樣子:“我,我......想讓你幫我個忙。這里不太好......”
江夜一聽這話立馬精神了。
“沒問題,小姐姐!有什么生理難題,都包在我身上,我懂的!”
......誰跟你說是生理難題了?
為了更重要的利益,斗篷女勉強忍下了這口黃腔。
七兜八轉,兩人來到一個偏僻的狹隘角落。
只有一個道口,被廢棄磚瓦堆積在中間,是不可能再有人來了,也不會讓他逃出去。
站在江夜的背后,斗篷女再也不用掩飾目光里的兇狠。
同時,一手按在斗篷下。
唯獨這次沒有一點愧疚,完全怪不得她。
這小子,純粹是自己找死!
像是夜里悄然墊伏的豹子,就要撲上獵物。
就在這時,江夜掏出一款長桿,十分熟練地架起手機,打開攝像頭。
“兄弟們,老鐵們,富......富含年輕美貌的大小姐們,動起你們的手指,手動扣666為主播打call?!?br/> “這是我直播賣旅行箱的第二十八天,我很凄慘地告訴大家,又......又又又又失敗了。”
原來是搞主播,怪不得,不然干那種蠢事干嘛,行為藝術嗎?
“但是沒關系,我在這里遇到了一位小姐姐,和我同病相憐!”
鏡頭一轉,對準了斗篷女。
斗篷女:?
誰跟你同病相憐了?
套近乎!
“她的貓沒有賣出去幾只,就像我的箱子沒有賣出去一樣。我們共同忍受著人心的冷漠,在漫長寒夜里相互依偎取暖,她知我長短,我知她深淺,用身體和身體之間的熱能傳遞,成了知己知彼的患難之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