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清也不知道最近抽了什么風(fēng),總想著些有的沒的:“春夏秋冬一年四季的交替,也指不定什么時候啊,就吟不出來了。”
偌大的屋子突然安靜了。
“瞎說什么呢。”小薇語氣重了些。
連清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道歉:“我說錯了,我嘴笨,你……你別多想。”
其實,她們心里都清楚,自古以來,將軍多悲情人物。
馬革裹尸,血灑疆場,以身殉國,是常事,被皇帝忌憚,死于猜忌,那也是不可避免的。
有朝一日,若是被奪了兵權(quán),某些人利用皇帝的猜忌,想要治她于死地,也絕非難事。
可連清是個女將,到時候只要嫁了人,皇帝就能把兵權(quán)收回去,那是不是就說明,連清可以沒有那么多的羈絆,然后功成身退,承歡膝下?
可是,帝王的心思,誰能猜得透呢。
良久尷尬的沉默后,連清吞下一口飯,問道:“你……有沒有在等一個人?”
小薇抬頭,看了她一眼,“等你啊。”
連清:“……我不是說我。”
小薇挑眉,“你不是人嗎?”
連清:“……”
唉,算了,她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姑娘能知道什么?
夜里,連清躺在床上,習(xí)慣性的往脖子上摸了摸。
空空如也……
她這才想起那吊墜已經(jīng)被自己扔了。
那吊墜是用琥珀色的鵝卵石打磨的,是個小巧精致的月牙兒。
送她吊墜的那個人曾說,風(fēng)過無痕,月有清暉,你摸摸它,我就會來找你了。
“呵,男人!”連清鄙夷的想,“騙鬼呢,人沒了,墜子也丟了,誰還來找我啊。”
連清氣憤的翻了個身,惹得小木床咿咿呀呀的叫喚。
連清:“……”
久違的失眠呀。
第二天清早,小薇在連清房門外敲了許久的門,不見有動靜,便直接進去了。
“小姐,該起床了。”
小薇端著洗臉?biāo)旁谂赃叺膬ξ锛苌稀?br/> 她拉開床縵,只見一團被子高高聳起,嚇得她大叫:“啊——”
這時,被子里的東西開始蠕動了,并發(fā)出了悲凄的哀嚎:“吵什么呀!”
“你干嘛嚇人呢!”小薇驚魂未定,拍拍胸脯,深吸一口氣道,“啊呀呀!我的小姐,你昨晚被人打啦?”
連清哭喪著臉,艱難的睜開那雙烏黑的眼睛,哀怨的看著小薇:“失眠……”
連清正要倒下,被小薇一把拽起,“不行啊,你得先把朝上了才能睡啊。”
這天,連清頂著一雙熊貓眼,生無可戀的去上朝了。
皇帝還沒來,水城凜看到連清,“噗嗤”一聲笑出來。
連清眉頭一皺,給了他一記白眼:“你能不能注意點形象?”
水城凜笑得肩膀直抖,好半晌才緩過來,反問道,“你是昨夜里干了什么事被人打了嗎?”
要換做平時,連清肯定會懶得動嘴,直接上手,可她今天連手都懶得動,懶懶的丟下一句,“一邊玩去。”
齊司季看到連清那雙熊貓眼,頗為驚訝。
私下里琢磨道:往后還是要多關(guān)心關(guān)心朕的大臣們,鎮(zhèn)遠將軍一聽說朕要給她賜婚,高興的一宿沒睡啊。雖然年輕人熬個夜不算什么,但還是要節(jié)制的。
連清心里嘀咕:怎么大家看我的眼神都怪怪的,皇上更怪!這一臉的慈祥又是怎么回事?
齊司季向旁邊的全公公示意了一眼,全公公拿出圣旨,精神抖擻道,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鎮(zhèn)遠將軍連清鎮(zhèn)守邊關(guān),為我大齊勞心勞力,秉性端淑,靜正垂儀,年歲已到,特賜婚為成景王齊之雙正王妃,明日完婚,欽此。”
話畢,連清和水城凜雙雙驚掉了下巴:“明日?!”
其他官員高呼:“恭喜鎮(zhèn)遠將軍,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連清剛要開口拒絕,全公公已經(jīng)拿出了另一份圣旨,開始念道,
“戶部尚書長女徐雨蓉貞順自然,蘭心蕙質(zhì),言容有則,許與加侖將軍水城凜為妻。一切禮儀,交由禮部尚書李海峰操辦,并擇吉日完婚,欽此。”
其他官員高呼:“恭喜加侖將軍,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好啊好啊,連清算是看出來了,齊司季這是要回收兵權(quán)了。
用完就扔,還真不手軟。
只是,讓她嫁給成景王尚可理解,為什么要特意把戶部尚書的女兒嫁給水城凜?
滿朝上下都充滿了喜悅。
大理寺張大人愉悅的捋著自己小短須:“明日終于可以去董尼街淘置一些古玩了。”
國子監(jiān)祭酒梁大人:“那咱倆一塊去唄,我看上一個老和田雕雙龍玉牌老久了,我覺得掛在腰間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