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幼然把馬車的窗戶拉開一絲縫隙往外看去,邊圖城的巨大城墻在黃昏下露出身影。
????城墻的墻頭分出來兩個光景,往上看巨大的云彩相互擁擠堆積在一起,金色云邊迅速的變換形狀,云間有暗色的陽光透過來,整個天空像是巨大的畫卷,云彩從不規(guī)則的樣子變成巨狼,猛虎,奔馬,還有翻滾的浪花。往下看的時候,那種生動的彩色完全消失不見,只有黑白色的肅穆,巨大的墻體遮掩一切光線。
????從飲龍城到緊靠著海邊的邊圖城,王幼然還是禁不起這樣的長途跋涉,白華在途徑的城鎮(zhèn)停留一下,從當(dāng)?shù)氐能囆姓业搅藖磉厛D城的商行,出發(fā)的車行大部分是空車,交了不多的錢就允許他們一起上路了,白天的時候,他們就坐在車?yán)铮宦奉嶔そK于到了目的地。
????白華靜靜地擦著他的長槍,鑲嵌碎鐵的厚皮在槍尖的兩端來回打磨,槍尖上面的銹跡卻不見消失,于是白華就不停地打磨,低啞的磨砂聲充斥整個車廂。
????“下車吧。”白華把黑色長槍用長長的布條包起來,招呼了一聲王幼然。
????下車的時候,商隊的首領(lǐng)遠(yuǎn)遠(yuǎn)的看到了,似乎要過來說話,白華卻牽起王幼然的手徑直離開了。
????“冷嗎?”白華捏了捏王幼然的手,臨走的時候,王幼然帶的衣物全落在之前的馬車上,雖然穿的并不薄,這邊圖城的秋天,比起帝都卻要冷的多。
????“還好。”王幼然答道,他低低的咳嗽幾聲,他身體不是特別好,這樣的氣溫他暫時還沒法適應(yīng)。
????“和你父親一樣的脾氣。”白華瞥了他一眼,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進(jìn)城比想象中簡單,看守城門的士兵懶散的坐在一旁,壓根沒有檢查的意思,帝王所居住的城市不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但是這種從建立起就沒有經(jīng)歷過戰(zhàn)亂的城市,也就不足為奇。
????守門的士兵對背著長槍的白華沒有露出絲毫驚訝,只是等他們離去之后有一個士兵看著白華的背影突然想起了什么,起身匆匆離去了。
????“你可以確定是那個人回來了嗎?有什么特征嗎?”南秋公溫和的發(fā)問。
????臺階下面頭緊緊靠在地上的士兵抬起頭:“屬下沒有見過...那位,但是聽人家說他從來都是槍不離身,那人進(jìn)城毫不逗留,看來是熟悉城里的路線,本地人用那樣夸張的長槍的,屬下基本沒有見過,所以這樣推測,并沒有什么證據(jù)。”
????“嗯,”南秋公點點頭,“有這樣的消息馬上就告訴本公,難道你有心了,但是你不是城署司呂大人的部下嗎?”
????那士兵誠惶誠恐:“屬下絕無他心,我轉(zhuǎn)去城署司之前,原本是南榮大人手下。”
????南秋公滿意的點點頭:“你忠心耿耿,我也不能虧待了你。”他抬手示意了一下,身后自然有婢女上前賞了他銀子。士兵接了賞金,喏喏道謝,側(cè)著身子就要告退。
????“對了。”南秋公突然開口。
????士兵急忙轉(zhuǎn)身:“大人還有什么吩咐?”
????“沒事,不要緊張。”南秋公擺手笑笑:“只是你這樣聰明的人當(dāng)個守門衛(wèi)太可惜了,你叫什么名字?”
????士兵大喜,跪倒在地:“回大人話,小的名叫陳青牛。”
????等到陳青牛離去,南秋公慢慢坐倒在太師椅上,有些疲憊的撫了撫額頭。
????“怎么?老爺累了嗎?”身旁的婢女走到他身后,伸出雙手,幫他按摩起太陽穴,南秋公靠在椅子上,那溫和的表情已經(jīng)從他臉上消失,他面色陰沉的像是要下雨。
????“我原以為他不會回來了。”
????婢女一邊按摩一邊隨意說道:“我雖然沒有見識過那個人的本事,但是老爺似乎是怕他怕的緊啊,依我看,對這些能以武犯禁的人,不如都除去。”
????南秋公臉上閃過一絲隱藏極深的恐懼,他拍拍婢女的手:“環(huán)兒,你人雖然聰慧無比,卻不要小看天下英雄啊。一般的武人我會放在眼里嗎?談到白華這個人,”南秋公瞇著眼睛回憶道:“當(dāng)年鮫人夜襲,他一人獨立崖頭,僅僅靠著一把破槍,殺死鮫人無數(shù),幾千名鮫人排著隊呼喊著去殺他,但是血從崖頭流下去都成了瀑布,他還是跟最開始一樣,看不出疲倦看不出害怕,只是出槍殺人,出槍殺人,鮫人夜襲直到天亮,他們害怕太陽,于是退到海里去了,從威王之后,這是鮫人第一次在人族面前吃了這么大的虧,這么多年都沒有再來侵犯我邊圖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