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有忠的尸體,我感覺自己渾身一涼,剛要大叫出來,忽然就聞到一股沖鼻的氣味,直躥上腦仁。
那感覺非要形容,就跟聞了一鼻子芥末很像。那沖上腦仁的刺激,頓時讓我眼淚都流出來了。
“清醒了嗎?”我連連揮手,就聽見怪人的聲音響在耳邊。而我嘴上被蒙了一塊布,似乎是從他衣服上撕下來的布條,那沖鼻的氣味正來自這塊布上。
我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草叢里根本沒有李有忠的尸體,絆倒我的只是一截老樹的樹根罷了。怪人就蹲在我面前,他身后是同樣蒙上一塊布的李有忠,以及往布條上抹小瓶子里油脂的阿秋。
“我又看到幻覺了…”我感覺腦袋還是有些昏沉,不知道是因為這布條上的氣味太沖,還是因為這里的鬼火數量太多。
怪人從阿秋的手里接過布條,也綁在了口鼻的位置。然后站起來說:“這地方應該是瓶中山怪物的禁區(qū),你往那里看。”
我站起來打著手電往山坳子里照,頓時看見有兩頭追殺我們過來的喇嘛鬼竟然在自相殘殺!
一頭撕掉了另一頭的胳膊,另一頭拍碎了一頭的眼球,吼叫聲驚心動魄,最后兩頭兇悍的喇嘛鬼被對方撕扯的腸穿肚爛,同歸于盡地死在了山坳子那條溝里。
血腥的畫面簡直不忍直視,而同樣的事也在別的地方上演。追殺我們的那些殺紅了眼的喇嘛鬼,共有八頭,都在發(fā)了瘋似的相攻擊殺,鮮血飛濺、骨斷肉碎,最終一頭接一頭地倒在了山坳溝子里。
這條山坳就是兩座土丘擠在一起,被穿堂風的大自然風刀切割出來的地形,也許曾經有泉水流過這兒但此刻已經徹底斷流了。
非但如此,我用手電燈光照下去,隱約能看到那雜草覆蓋之下,竟然有數不清的白骨填在那山坳溝子里!
大霧之中看不清那究竟是人骨還是獸骨,但是看到那森森白骨,成百上千地填滿了溝壑,依然讓我們感覺到脊背發(fā)涼!
阿秋已經忍不住跪下來念佛了,覺得我們是闖進了閻王爺的地盤。嘴里用土話念叨著恕罪之類的話,我也聽不出她是在求山神、還是佛陀、還是這里傳說中的閻王爺。
老實說,盡管機緣巧合地借著鬼火解決喇嘛鬼的麻煩。可是我心里半點沒有輕松的感覺,我們現在身處這團團詭異鬼火之中,即便暫時沒事,但能保證一直沒事嗎?
如果我們產生了幻覺,從什么時候開始是幻覺又誰能說清楚?
總之,這地方不宜久留。
我想招呼眾人趕緊趁機離開,但這時候那一團團幽藍色的鬼火居然動了起來,紛紛向山坳溝子移動過去。
李有忠嚇得一哆嗦,阿秋干脆閉上眼不去看,嘴里不停地念經。怪人擰眉,盯著看了幾分鐘,忽然眉頭一展,說:“果然,是火背毒蜥。”
“啥玩意?”我正覺得那些鬼火的移動方式有些奇怪,聽到怪人這么說,一副知道那是什么的架勢,干脆把手電光向一團鬼火照了過去。
不管那是什么,趁著現在醒神藥膏還有效我都想看個真切。像隔壁王靖雯常說的,死也得死明白點,不能稀里糊涂的。
燈光被大霧打散了許多,只隱約照到了最近的一團鬼火。就看見那仿佛跳動的火光竟然生有手腳、而且還在燈光下映出藍色的鱗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