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柳山見于三竿躍下院墻,問道:“前輩可曾看清楚是何人所為?”
于三竿一愣,這還是岳柳山第一次稱呼他為前輩。
他緩緩搖頭,說道:“那人輕功極高,身法極快,老朽沒有看清?!?br/> 岳柳山愕然,無痕也愕然。
以于三竿的身手,居然連對方人都沒看清。
岳柳山看向已經死去的黑衣人。
“他是花中游?”
“當然不是!你不是說花中游只毀人清白,不害人性命的嗎?這是他的規(guī)矩,天下皆知!”
于三竿緩緩說道。
“對,玉郎君花中游怎么可能加入長江幫!”
岳柳山恍然看著手中的玉魚佩,若有所思的說道。
于三竿道:“岳莊主,真正的兇手已經伏誅,老朽這便告辭了!”
說罷,拔腿便走。
“前輩請稍等!前輩與……”
岳柳山一下愣住,因為他還不知道無痕的名字。
無痕笑道:“我叫無痕?!?br/> 岳柳山點點頭,繼續(xù)道:“前輩與無痕少俠為岳某拿住了害我女兒的兇手,岳某感激不盡!”
說罷,一擺手,一旁的岳之重自懷中掏出幾張銀票,遞給岳柳山。
“這里有一些銀兩,雖微不足道,但也能略表岳某感激之情,萬望前輩、無痕少俠收下!”
于三竿“哈哈”一笑,傲然說道:“岳柳山,你當世人都與你一般,愛這黃白之物?”
說罷,招手一喊無痕,兩人揚長而去。
岳柳山抓著幾張銀票,看著灑脫離去的老少二人,好一陣發(fā)呆。
世上果然有不愛金銀的傻子?
但他知道,這兩個人都不是傻子。
他收回訝異的目光,眼中逐漸恢復了凌厲。
他看向地上的尸體,自一名莊丁手中接過火把,低頭看向他的太陽穴。
太陽穴,一點血珠,尚未干涸,只是,血珠呈黑色。
他暗運內力,伸出食中二指緩緩按在血珠兩側,片刻,一根黢黑的細針緩緩自他他的指間冒出。
他看到這枚針,便知上面含有劇毒,就算不是射入致命死穴,也一樣能瞬間奪人性命。
他用布包住那根細針,緩緩拔出,對著火光,久久沉思。
次日,岳大小姐出殯。
岳陽城中街道的兩旁,站滿百姓,為這位生性善良,卻落得悲慘下場的岳大小姐送行。
百姓之間,有關采花賊的傳聞已經廣為傳播。
翠柳山莊這一次沒有專橫,也沒有霸道。
若有百姓擋住去路,靜等百姓惶恐離開,才繼續(xù)前行。
翠柳山莊的幾名莊丁沿街澄清,殺岳大小姐者不是無痕,而是另有其人。兇手在無痕的幫助下,已經伏誅。
這個消息如風一般,很快席卷整個岳陽城。
岳大小姐葬在城西,不少百姓一路相送。
待到得墳地,天色陰沉,這炎炎夏日,竟然飄起霏霏細雨。似是在為這位命運不幸的善良女子灑下悲涼淚水。
待下葬完畢,眾人散去,新墳前,只留下岳柳山和大管家岳之重。
岳柳山手中捏著那只玉魚佩,眼中除了悲涼,還有深邃。
“長江幫,葛長江,我岳某并未虧待過你,你為何如此待我,為何!”
岳柳山先是如喃喃自語,聲音逐漸升高,到得“為何如此待我”時,幾乎是盡力喊出。
原本細雨霏霏,驀然一聲驚雷,將黑沉沉的天際撕出一道慘白。
岳之重在一側輕聲道:“莊主,回去吧!”
岳柳山緩緩將玉魚佩攥在手心,抬頭看著灰蒙蒙的天際,忽然仰頭,一聲大吼。
吼聲如同野獸咆哮,伴著又一聲驚雷,響徹天際。
霏霏細雨轉化成傾盆暴雨,似從天潑下。
洞庭湖中,摘星樓的畫舫依然在原地停駐,任暴雨傾盆。
冷摘星站在畫舫頂層的亭臺中,注目遠視煙雨朦朧的湖面。
忽然間,一艘快船冒雨劃過湖面,快疾向畫舫靠近。
快船上,站著一個身著深灰色粗布外衣,年約五旬的老者。身上披著蓑衣,腰間纏著一根黢黑閃亮的軟鞭。
這人就是縱橫長江一帶的長江幫幫主鐵背神龍葛長江。
快船來到畫舫一側,只見他拔身而起,人似飛鳥,飄然來到畫舫上。
他快步來到亭臺上,肅然站立。抱拳恭聲道:“冷樓主,久違了!”
冷摘星依然注視遠方,仿似根本不知道有人到來。
“葛幫主,想要見你一面,可真是難??!”
他緩緩的說道。
“冷樓主說笑了!葛某得知樓主來了洞庭,匆匆從太湖趕回,尚未回君山總舵,便直接來拜會樓主了!”
至此,冷摘星才輕“哦”一聲,緩緩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