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我能決定的?!?br/> 西池櫻以微不可查的聲音低語。
其實這事兒如果只有西池櫻一個人發(fā)覺,西池櫻說不定還會找夏目拓商量,要夏目拓及時收手,但這事兒,佐伯剛雄大概率是知道的。
所以真正的主動權(quán),或者說夏目拓的結(jié)局不是西池櫻去決定的,而是佐伯剛雄。
為此昨天的時候,西池櫻打電話給佐伯剛雄,問他接下來要怎么做。
佐伯剛雄的回答是“及時止損”。
于是西池櫻把夏目拓賣了,西池櫻認定就算她不賣夏目拓,佐伯剛雄也會賣,所以為什么不自己去賣,在自家社長面前賣個好?
“混蛋!你還沒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嗎?”
大風(fēng)柘樹將夏目拓丟到了私人辦公室的墻壁上,怒斥。
“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你一點罪惡感都沒有嗎?。俊?br/> “好了,大風(fēng)……”
胖墩墩的社長前田隼從座位上起來。
因為憤怒而胸口劇烈起伏的大風(fēng)柘樹回頭看自家的社長,社長對著這個年輕人點點頭,又看向夏目拓。
被摔在墻上的夏目拓軟軟倒地,他現(xiàn)在很混亂,他感覺自己有一肚子話想說,但就是悶在嘴里說不出來,他感覺自己腦袋里有無數(shù)情感掀起的驚濤駭浪,但面上卻相當(dāng)?shù)钠届o。
表現(xiàn)在外,就是傻了。
因為強烈的刺激與難以接受現(xiàn)狀的逃避,讓夏目拓沒了正常人的反應(yīng)。
或許很多電影,電視劇中,很多反派哪怕被如山鐵證壓在腦袋上,還能侃侃而談,找出各種扭曲的邏輯與奇葩的理由替自己辯解,但這些人本身就不是普通人。
真正的普通人,就是那種平生沒有做過壞事兒,與犯罪違法離得極遠,又厭惡犯罪的人,大部分都會和現(xiàn)在的夏目拓一樣,遇到現(xiàn)在這般殺了人,能把下半輩子攪碎的大事兒,心里就開始慌了,以至于手足無措,以至于腦袋發(fā)木說不出半句話。
畢竟前田隼,大風(fēng)柘樹,西池櫻的指責(zé)都是真的,夏目拓心里比誰都清楚。
“夏目,你讓我很失望?!?br/> 前田隼滿目哀然。
“我以為你是個有前途的孩子,給你一點機會,你會牢牢抓住,并借此功成名就,但我錯了?!?br/> 前田隼嘆氣。
“你的能力被欲望這塊短板給拉低了,不過沒關(guān)系,我已經(jīng)幫你把所有的證據(jù)都祛除了?!?br/> 昨天前田隼從西池櫻這邊知道了劣質(zhì)瓷磚的事兒后,前田隼立刻找人去驗證西池櫻說的話。
當(dāng)天天還沒亮,前田隼找的人就確定了西池櫻說的話是真的,且幕后黑手只有夏目拓一個,大風(fēng)柘樹是無辜的。
這之后就好辦了,前田隼找了一隊工人,去把鋪好了劣質(zhì)瓷磚的綜合樓地面全砸了,再把碎片垃圾運出,同時用活性炭,通風(fēng)等方法祛除一樓的甲醛。
之后還把工地里堆著的幾萬方的劣質(zhì)瓷磚也運走,把裝修工人全部趕去別的工地,把別的工地的瓷磚工人轉(zhuǎn)過來。
至此,工地里的劣質(zhì)瓷磚,甲醛全部被祛除干凈,連工人都換了一批。
甚至今天中午,前田隼還和前湯正的家屬聯(lián)系,表示長途運送尸體比較困難后,可以把前湯正的尸體免費火化,現(xiàn)在前湯正應(yīng)該就剩下骨灰了。
危機公關(guān)到這兒算是成功了。
就剩下最后的和夏目拓攤牌。
“夏目,雖然我覺得很可惜,但你應(yīng)該得了癌癥吧?”
夏目拓茫然的抬頭。
前田隼冷漠道。
“是的,你得了癌癥,要死了,所以我會給你一筆病退的補助金,拿完了錢就可以走了。你的工作西池櫻和大風(fēng)柘樹這兩個孩子會處理好的,我也會全程監(jiān)督的?!?br/> 這話與辭退無異了。
夏目拓茫然的嘴巴開合,卻發(fā)不出一點聲音。
前田隼又開口。
“這事兒是你的貪欲導(dǎo)致的,前湯正是你害死的,夏目,我想你也清楚,這事兒保密的話,對我們都好,所以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你管好你自己的嘴巴。”
前田隼凜冽的聲音如雷鳴相繼在夏目拓耳邊炸響。
人生走馬燈從夏目拓的腦海走過,年輕人回憶了一番自己從小到大的人生。
幼稚園與老師玩耍,小學(xué)成為全班第一,初中成為班級明星,高中畢業(yè)后進入社會,通過培訓(xùn)成為室內(nèi)設(shè)計師。
之后遇到了富江,然后……自己化著妝去見了土御門千響。
靈光瞬間在夏目拓腦海中炸開,自己可以不承認啊!
自己從沒在土御門千響面前展露出過真面目,也從來沒讓搬運瓷磚的工人看到過自己。
為的就不是被發(fā)現(xiàn)后不至于……
“等一下!”
夏目拓對著自家的社長大喊,他要抓住這最后的希望。
“我,我不知道!”
總算在最后關(guān)頭恢復(fù)過來的夏目拓努力讓自己的面色顯得無辜。
“你們在說什么,我不知道,什么換瓷磚,什么死人,我都不清楚?!?br/> 前田隼盯著夏目拓看,還不斷的點頭。
“麻美……”
橋本麻美從懷里掏出一塊平板,打開,再將平板屏幕對準了夏目。
夏目拓眨眨眼睛,盯著屏幕,只是看了兩秒,夏目拓的面色就由白轉(zhuǎn)黑,由黑轉(zhuǎn)紅。
屏幕里在播放一個視頻,視頻的內(nèi)容就是皮卡車從川上瓷磚公司出來,開到了郊外工廠和土御門千響交換瓷磚的畫面。
其中還拍到了夏目拓的車就在土御門千響工廠的附近,以及一個戴著帽子的人與郊外的三無瓷磚工廠主土御門千響有說有笑。
社長前田隼向夏目拓詢問道。
“夏目,這么晚了,你在和土御門千響那家伙說什么?”
夏目拓忙道。
“沒什么,我和土御門千響先生是朋友,偶爾會聚在一起聊天而已,當(dāng)時土御門先生新到了一批……”
夏目拓連忙捂嘴。
夏目拓看著視頻的時候太慌張了,他都忘了,自己站在土御門千響身邊的時候,是化了妝的。
這時候應(yīng)該一口咬定畫面里面的化妝人不是自己,是別人,而不是找借口說和朋友聊天。
不過這也是前田隼問的問題太刁鉆了,要是前田隼問的是這個化妝的人是不是你,夏目拓肯定說不是。
前田隼偏偏問的是夏目拓在干什么,夏目拓下意識的忽略了自己,開始找自己在土御門工廠和土御門千響聊天的借口。
前田隼視線變得諱莫如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