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老臨行前一夜同阿衡聊了許久,出來時,兩人臉色都有些奇怪。
第二日,言希和溫家一家人送機(jī)時,李警衛(wèi)拉著言希啰唆了一堆,眼圈都紅了,生怕心肝兒上的肉照顧不好自己。
反倒是正裝爺爺,并未對寶貝孫子牽掛不舍,只是望著阿衡,欲言又止。
思爾站在遠(yuǎn)處,看著言老和阿衡,唇角笑意諷刺。
阿衡抽搐了嘴角,走上前,小聲寬慰道:“言爺爺,放心?!?br/> 老人瞬間亮了眼睛,笑得春暖花開,揮揮手,和李警衛(wèi)登機(jī)離去。
“阿衡,你和老爺子背著我干什么了?”言希覺得背脊發(fā)涼。
阿衡沉默半天,低頭:“秘密,不能說?!?br/> 這話益發(fā)勾起了少年的興趣,纏問了一路,阿衡只假寐,裝作沒聽見。
思莞笑看言希,拍拍他的肩:“你甭白費力氣了?!币卉嚾损堄信d致地望著他,言希頓時沒了繼續(xù)問下去的興趣,掉轉(zhuǎn)目光望向窗外。
驀地,言希興奮起來,使勁兒晃著阿衡:“阿衡,g-h國道入口,你來京時看到了吧,剛修的,牌子很漂亮,油彩搭配得很好?!?br/> 阿衡含笑不說話,只是仔細(xì)看著言希眉飛色舞,聽他唾沫亂飛地講著色彩的搭配。
“言希哥,你懂得真多!”思爾開口,小小的笑語,不冷不熱的語調(diào)。
少年怔忡著漂亮的大眼睛,有些尷尬,閉了嘴,沉默起來。
思莞微不可聞地嘆氣。
言希自幼和爾爾相處時便是如此。爾爾待言希,言語中多藏幾分刻?。欢韵4?,卻總是忍讓無措,并存著幾分怯懦。
平日,兩個人不接觸不親密,甚至連話都很少說。但是,印象中每次爾爾被院子里的男孩兒欺負(fù)排擠,他趕過去解救妹妹時,總是看到言希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安靜地眨著大眼睛看著爾爾哭,偶爾遞張紙巾。
他覺得神奇又覺得遺憾,自己的妹妹被欺負(fù)了,每次出頭的卻都是言希,饒是兩家關(guān)系再近,也是頗傷一個做哥哥的自尊的。
可惜,爾爾似乎打心底不喜歡言希,她說自己每次傷心難過的時候,身邊總有言希。
小孩子的記憶淺,總會誤以為這個人便是欺負(fù)自己的人,存了不好的印象。再加上言希平日的做派,任憑他如何解釋,爾爾似乎打定了主意討厭言希。
阿衡最近有些麻煩,麻煩在于,她從沒有見過這么麻煩的人。
喝牛奶只喝巧克力牛奶,但是巧克力的香味不能蓋過牛奶的味道;煎雞蛋只吃八成熟,糖心要剛好在正中間;看電視一個人要占一整個沙發(fā),你不能坐他身邊;洗澡用的沐浴露必須是寶寶金水嬰兒裝,其他的想都不要想——除非你想看著他過敏滿身桃花開;畫畫打游戲時必須離他十步開外,但是他要你出現(xiàn)時,你必須在三秒內(nèi)現(xiàn)身,否則會被哀怨的目光折磨死;洗的衣服要干干凈凈,整齊的程度像**店里的最好,如果不像,至少要香,而且必須是若隱若現(xiàn)勾人的香……
于是,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的,就是閃著金光、通身完美的少年和灰頭土臉的阿衡。
“嘖嘖,言希同學(xué),你該不會是狐貍精吧,專吸人精血?!眗osemary調(diào)侃。
“要吸也是先吸人妖的?!毖韵o辜攤手。
rosemary笑得眼兒媚,上挑著鳳尾,曖昧地湊到言希面前:“comeon,baby.你吸吧,我不介意。”
辛達(dá)夷手一抖,物理書拍到了肉絲臉上:“媽的,言希要是狐貍精,你丫就是千年蛇妖,沒胸沒臀偏他奶奶的自我感覺忒良好!”
陳倦手指拈著書角,砸了回去,正中辛達(dá)夷腦門兒,瞇眼:“你他媽還不是狒狒沒進(jìn)化完,在這兒充類人猿!”
狐貍,蛇,狒狒……
“要開動物園嗎?”阿衡打著哈欠,半夢半醒。昨天半夜言希打完游戲又嗷嗷著叫餓了渴了,把她從睡夢中晃醒熱牛奶煮泡面,于是,她有些睡眠不足。
“不行,還差一個。”言希正色。
“什么?”阿衡揉揉眼睛。
“再加上一個口吃的江南水龜就夠了?!毖韵8`笑,牙齒潔白無比。
媽的奶奶的噼里啪啦的!
阿衡悲憤。
“阿衡,依我看,言希就是吃定了你好欺負(fù)?!标惥雺男?。
阿衡笑,這都被你看出來了?
“謝謝夸獎?!卑⒑鈴纳迫缌鳎⑿?,埋頭,繼續(xù)計算筆下的能量轉(zhuǎn)換。
“阿衡,我為什么覺得你不大喜歡我?”陳倦玩味,“我得罪過你嗎?”
原子筆輕輕頓了頓,阿衡抬頭,輕笑:“沒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