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門弟子們不敢發(fā)出一絲聲響,氣都不敢喘,恨不得把自己憋的臉色發(fā)青昏倒。
他們自加入仙門以來,從未見過掌門發(fā)過如此雷霆之怒,更未見過掌門對大師兄露出這種失望后怕的眼神。
又是一鞭抽下去,殷錦衡悶哼一聲,唇角流出一絲血線。
殷旬毫不留情,這兩鞭下去,便是照著要命去打的。
殷旬不心疼嗎?
怎么可能不心疼?!
自己養(yǎng)大的養(yǎng)子,與兒子都不差什么了!
他情不自禁的想起十八年前的事。
那日妻子柳善有孕,他送柳善去寺廟祈福,卻在山路上見到了那慘烈一幕。
滿地的血,兩具看不出人形的尸體,一個俊秀安靜的小男孩。
不過八九歲的孩子,就站在兩具尸體前看著,靜默不語。
殷旬被這孩子的眼神嚇了一跳,手下偵查過才知道,原來這一男一女,都是被山妖所食。
殷旬知道這是一家三口,因為這對男女臨死之前還是一副保護著孩子的姿勢。
殷旬不敢想,一個那么小的孩子是怎么在父母尸體前不哭不鬧,站了那么久的。
他想為未出生的善善積些善緣,便派手下將這對夫妻不成人形的尸體收殮、埋葬。
從頭到尾,這孩子就這么看著,也不去阻止。
他猶豫了沒多久,便決定帶走這孩子,收作養(yǎng)子。
還為這孩子起了個名字——錦衡,隨他姓。
這孩子到了仙門后,也不說話,自閉了許久,直到善善出生。
正逢妻子因身體羸弱,生產(chǎn)遺病而亡,他消沉許久,都無心去陪伴自己剛出生的小女兒。
小錦衡極喜歡善善,比他還要上心,可以說是小錦衡帶大了善善。
同時,小錦衡在法術(shù)修煉上天賦不足,但足夠努力,靠著勤奮追上了大部分人,爬到了仙門大師兄的位置。
殷旬不敢說自己沒有徇私,但絕對算得上不偏頗,殷錦衡的成長完全是靠自己身上那股韌性與狠勁。
殷旬覺得自己找到了最完美的女婿與接班人。
直到今日。
回憶漸收,將思緒拉回現(xiàn)實。
殷旬低頭,對上殷錦衡平靜里透著死不服輸?shù)难郏灿行├邸?br/>
他心疼殷錦衡的遭遇,對殷錦衡對那些行兇的妖孽的手段向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他,也從未想到,殷錦衡彬彬外表下,藏著一顆嗜血的心。
殷旬疲憊的閉上眼,將木棍隨手一丟。
背起手來,他啞聲問道:“善善呢?你就把她自己留在九龍鎮(zhèn)了?”
殷錦衡脊背挺得繃直。
他唇角微微勾了起來。
“善善,跟那花果山僅剩的一只猴妖,私奔啦?!?br/>
惡意譏諷的語氣,聽得殷旬一呆。
他霍然扭頭,不可思議的瞪大了眼。
“你說什么?!”
還未再問,便聽到山上傳來一個少女哭泣的聲音。
殷旬認出,這就是殷善善的貼身丫鬟。
一丫鬟打扮的少女踉蹌走到殷旬前面,哀聲道:“掌門,小姐……小姐留了一封信,離家出走了……”
血脈倒流,殷旬腦子一炸。
他奪過丫鬟手里的信,厲聲怒道:“善善怎么會突然離家出走?!”
他哆嗦著手打開那封信,見信上娟秀的幾個字:我走了,勿念——善善。
短短一夜,兒女連續(xù)的出事,讓殷旬本就表面虎的身體受到?jīng)_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