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狂跳的心慢慢平復(fù)，午夜的涼意讓她牙齒打架。路燈在盡頭傾斜虛假的橙色日光，把洛枳的影子驅(qū)趕到身前，拖得很長(zhǎng)很長(zhǎng)，伸展過(guò)窄窄的小路，輕輕地覆蓋在了盛淮南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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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又開(kāi)始毫無(wú)頭緒地對(duì)視，如同那個(gè)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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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憶中，葉展顏那一刻的目光里滿是不甘和怨毒，洛枳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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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此刻，盛淮南的目光里，滿是溫柔的憐憫和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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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枳突然很想沖過(guò)去捂住他的眼睛—不要那樣憐憫地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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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從小就害怕被憐憫，何況是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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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么？”她問(wè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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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學(xué)生會(huì)的幾個(gè)學(xué)長(zhǎng)一起吃飯出來(lái)得很晚，無(wú)意中看到你，怕你一個(gè)女孩子獨(dú)自回來(lái)不安全，所以悄悄跟在你后面?！?br/>　　?
　　??我不是問(wèn)這個(gè)。她搖搖頭，卻不想再追問(wèn)，看盛淮南的樣子，即使她指代得清楚明白，答案也一定是一句明知故問(wèn)的“什么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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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真謝謝你了?！甭彖子X(jué)得又冷又疲憊，額頭發(fā)燙，不想再糾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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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不能問(wèn)你一個(gè)問(wèn)題？”盛淮南的語(yǔ)氣不容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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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shuō)吧?！?br/>　　?
　　??“你喜歡我，對(duì)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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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枳抬起頭，不敢置信地看著對(duì)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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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還是不要撒謊比較好?！?br/>　　?
　　??“什么意思？”她低聲問(wè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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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méi)什么意思。你總還是有實(shí)話的，對(duì)不對(du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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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枳不知道是寒風(fēng)還是憤怒讓自己發(fā)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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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她沒(méi)有底氣。她的確撒了很多謊，只是她不知道他怎么會(huì)發(fā)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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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擺在凳子橫檔兒上的肥肉，三根筷子，和所有的處心積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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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到底想說(shuō)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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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shí)我們不應(yīng)該繞彎子，如果你不喜歡我，也對(duì)我沒(méi)抱什么希望和興趣，那么，你不應(yīng)該對(duì)我的態(tài)度這么戒備，只要照直說(shuō)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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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枳挺直了脊背：“所以你不用聽(tīng)我說(shuō)了，你都推理出來(lái)了。雖然答案未必合你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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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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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洛枳深吸一口氣，“我喜歡你，的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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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終于表白了，這句在她腦海中轉(zhuǎn)了許多年的“我喜歡你”，在北京初冬的深夜，被當(dāng)事人用不耐煩的冷冽眼神逼問(wèn)出來(lá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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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句話說(shuō)出口的時(shí)候，盛淮南的眼睛里，卻是濃重的失望和不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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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應(yīng)該猜得到啊，”洛枳冷笑，“我要是不喜歡你，你牽我的手的時(shí)候，我早就一巴掌扇過(guò)去了，為什么我沒(méi)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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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了很久，盛淮南表情復(fù)雜地問(wèn)：“你是……想做我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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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枳沒(méi)有露出盛淮南想象中的表情，任何一種都沒(méi)有—驚詫也好，憤怒也好，不解也好，甚至欣喜，都沒(méi)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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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微微蹙眉，眼睛里蓄滿了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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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狗屁問(wèn)題？他耍她，他居然這樣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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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努力仰起臉，笑得很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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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娶我嗎？”她問(wè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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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淮南顯然沒(méi)有反應(yīng)過(guò)來(lái)：“我干嗎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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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脫口而出，停在半空中定了定神兒：“為什么問(wèn)這個(g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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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還是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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