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秋來風(fēng)景異,衡陽雁去無留意。
車隊風(fēng)塵仆仆的向西進(jìn)發(fā),一路上路過大大小小的城市,再到茫茫的戈壁灘,路上四處奔跑的風(fēng)滾草,巍巍祁連山連綿千里。
第四天車隊進(jìn)行修整后,就開進(jìn)了四野茫茫的塔克拉瑪干沙漠。
這是中國境內(nèi)最大的沙漠,這里有著名的羅布泊。
這是郁瑤第一次真正意義上走進(jìn)大漠,心情既興奮又緊張。一望無際的金色沙海,連綿起伏的沙丘,在遠(yuǎn)處,就變得虛幻不真實,遠(yuǎn)處的地平線好像冒著層層霧氣。
學(xué)生會主席在手臺上激情四溢的喊著:“全速前進(jìn)!”越野車在大漠里發(fā)揮出優(yōu)勢,展現(xiàn)出與城市里不一樣的狂野力量,野蠻向上。一輛輛車不用再保持隊型,前超后趕的在沙漠里撒歡跑著。
路上,郁瑤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無聊的看著窗外,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張明、林向笛說著話。
忽然,她想起不久前的那個夜晚,在天空中看見的從河中飄然升起的奇異的大魚。就問:“你們相不相信有尼斯湖水怪啊?”
公路筆直,只有自家的車隊在烈日下前行,林向笛此刻開著車,左手搭在車窗外,氣定神閑的看著風(fēng)景,對郁瑤說:“相信啊!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郁瑤又問:“你知道咱們城里的大河里有沒有水怪?”
林向笛噗嗤一下笑出聲來,側(cè)頭看著郁瑤說:“那河里水怪沒有,大魚倒是有。”
郁瑤一下子來了精神,將身體大半部都靠近坐在主駕位置上的林向笛說:“真的嗎?多大的魚?”
林向笛再次不解的看看郁瑤問:“大姐,你是不是有點傻?你還真相信啊?我逗你玩呢!”
郁瑤把身子轉(zhuǎn)過來,一本正經(jīng)的對林向笛說:“我告訴你一件怪事,你幫我分析分析?”林向笛不置可否的點點頭。郁瑤隨手關(guān)了車載音響,把當(dāng)晚離奇經(jīng)歷講給林向笛,隨后又把自己做過好幾次的怪夢也一并講給林向笛。
林向笛安靜的聽著郁瑤的故事,等故事講完后,他長長的嘆口氣對郁瑤說:“弗洛伊德在精神分析中曾經(jīng)講過……”
郁瑤沒等林向笛的第一句話說完就打斷說:“我寧可相信這世間是真的有一條大魚等著我去救援,也不要相信那一類學(xué)究的分析。”
林向笛急忙解釋說:“我是在說你的夢!”
郁瑤撇過腦袋,不再理林向笛,而是將音樂聲放的震天響。林向笛識趣的閉了嘴。
張明坐在后排,拍拍郁瑤的肩膀說:“瑤瑤同學(xué),我猜啊,這條魚會不會是你的前世?”
這句話正戳中郁瑤的心,她饒有興趣的問:“你說說你的分析。”
張明其實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但他說:“你想想,為什么別人都沒有發(fā)現(xiàn),只有你發(fā)現(xiàn)了這條魚。它讓你到沙漠里去找它,你果然就來到了沙漠。這會不會是一種冥冥之中的指引?它是靈體還是神仙?說不定啊,你去了沙漠,大魚會帶你找到秘密寶藏也說不定啊。”
林向笛哈哈大笑起來,對張明說:“還寶藏呢?張明,你好歹也是個新時代的人,怎么還會信這種東西?要我看來,這就是個無意識的夢而已。”
林向笛又對郁瑤說:“今晚如果再遇到大魚,就問問它為什么找你,找人幫忙至少得說明原因啊。”
郁瑤噗嗤一下笑出來說:“希望它告訴我是找錯人了。”
其實那件事后也曾看過著名的《夢的解析》,比照過自己的潛意識層面,沒發(fā)現(xiàn)自己有什么問題。她絞盡腦汁的回憶在自己生命中,是否曾與魚類有過節(jié)或者有聯(lián)系。三歲時家中有一尾小金魚,被自己喂的撐死了,自那以后,她再也沒有養(yǎng)過魚。長大后,也很少吃魚,嫌吐刺麻煩。怎么看也與魚類沒有交集。百思不得其解。
再后來,她又查了《周公解夢》,“夢見大魚,吉”。可是,夢見一條碩大的魚,到底是吉還是兇?無解。但目前看來,這條魚除了帶來一點點不可言說的焦慮與恐懼之外,并沒有對她造成實質(zhì)性的傷害。
后來,郁瑤自己想通了,這不是意識層面的問題,更不是周公解夢的問題,姑且把它當(dāng)做是在自己身上發(fā)生了真實的靈異事件,只是在遙遠(yuǎn)的大漠,真的會有一尾大魚在等待自己的救援嗎?為什么非得找自己呢?難道自己前世欠了這條大魚什么嗎?
炙熱的太陽像是要烤化大地一般,而車隊就在滾滾熱浪中向前奔去。今天的宿營地大約需要前行四小時,說遠(yuǎn)不遠(yuǎn),說近也不近。
學(xué)生會主席開的車一直保持著領(lǐng)先的位置,為大家?guī)贰?br/> 林向笛車開的很穩(wěn),也很快。在這蒼茫的沙漠之上,沒有指定的路標(biāo),沒有斑馬線,沒有行人,開車隨心所欲,只要是跟著車隊的方向,就沒有任何問題。
車行駛了兩小時左右,窗外開始熱起來,滾滾的熱浪迫不及待的涌進(jìn)來。郁瑤關(guān)上車窗,對林向笛說:“咱們開空調(diào)吧。”
林向笛說:“好。這會兒要是到外面去,估計會烤熟吧?”
張明已經(jīng)在后排睡著了。前兩天他一直在開車,現(xiàn)在換了林向笛,他終于能睡一會兒了。郁瑤體貼的把外衣蓋在張明身上。
林向笛調(diào)小音量,心情極好的繼續(xù)開車。
忽然,他們的車發(fā)出一聲巨響,車身突然向左側(cè)傾斜,方向也跟著車身原地轉(zhuǎn)了半個圈。
開車的林向笛驚呼一聲后,車戛然而停。
他一臉驚恐的對郁瑤說:“不會是車胎爆了吧?”
張明被車身的劇烈晃動搖醒,一下子緊張的坐起來問:“怎么了?怎么了?”
林向笛郁悶的說:“好像是爆胎了。我下去看看。”
三人急忙下車去看,輪胎印在沙漠上劃出一道長長的痕跡。左后輪像是放壞的西紅柿,癟癟的,毫無生機(jī)。
前面的車隊只留下一股煙塵,飛快的遠(yuǎn)去了。
張明大喊一聲:“哎呀,我去!車隊沒發(fā)現(xiàn)我們。”于是,他急忙跑去駕駛座拿手臺。
呼叫手臺半天,可是手臺只傳來刺刺拉拉的聲響,無半點回應(yīng)。林向笛和郁瑤也拿出了他們的手臺,變換著角度呼叫,同樣沒有半點音訊。
他們望著已西斜的太陽,無助的望著遠(yuǎn)方。
林向笛問張明:“你會換輪胎嗎?”
張明無奈的攤攤手,又懊悔的說:“會換,可是咱這車上沒有備胎。”
郁瑤著急的問:“那咱們的車還能堅持開嗎?”
張明搖搖頭說:“在這樣的路上,估計不行了。咱們先等在車?yán)铮麄兛匆娫蹅兊能嚥灰娏耍瑫仡^來找的。這會兒地面溫度得有四十多度吧,別中暑了。”
三個人無奈的回到車?yán)铮衄幫嚧巴獾拇竽睦镉旨庇謸?dān)心,可是她不敢表現(xiàn)出來,怕這種恐懼心理會傳染給其他兩人。
一片寂靜中,林向笛再次打開車門準(zhǔn)備下車。
郁瑤一把拽住林向笛的胳膊,急切的問:“你要去干嘛?”
林向笛指了指后備箱說:“我去看看,萬一有備胎呢。”
張明跟著林向笛一同下了車,郁瑤也要跟著下來,林向笛說:“你就待在車?yán)锇桑瑒e下來了。”
兩人走去后備箱下的,本該放輪胎的地方塞著些千斤頂、車載滅火器等。張明絕望的說:“這可怎么辦啊?手臺也聯(lián)系不上。”
郁瑤則急切的從后排座位上趴起來,看著兩人的臉色,知道事情不妙,默默的嘆了口氣。
林向笛手搭在額頭上,看著一望無垠的天邊。車隊開過的地方煙塵還沒徹底散去,在空中彌漫著。不知道什么時候,車隊才能發(fā)現(xiàn)他們不見了。
郁瑤在車?yán)镒趺从X得微微有震感,原本以為是兩人翻找東西造成的車身震動,可是漸漸她發(fā)現(xiàn),這種震動頻率很有節(jié)奏,不像是人為的震動。
郁瑤對他們倆喊到:“我怎么覺得地震了?你們感覺到了嗎?”
此時的林向笛和張明也覺得腳下有微微的震感,像是地震來臨前的感覺。地底像是有什么東西正在覺醒。
地面上的小石子在輕微的跳動,車上有一條護(hù)佑平安的平安結(jié),郁瑤發(fā)現(xiàn),平安結(jié)正在有規(guī)律的擺動。
郁瑤驚恐的問:“地震了?”三人瞬時都有點慌神。
忽然,眼尖的林向笛指著遠(yuǎn)處的天邊問:“那是什么?”
他們同時向林向笛所指的地方望去。
天際線那邊一片滾滾黑云正在向這邊移動,黑云長度綿延幾時公里甚至上百公里,像一條滾動的巨龍,正在以肉眼可見的一動速度向他們這邊席卷而來。
壓抑的感覺撲面而來。
三人同時尖喊道:“不是吧!”
禍不單行。令人恐懼的沙塵暴,近在咫尺。
風(fēng)開始一陣陣的吹起,從吹亂頭發(fā)到刮的小石頭滿地跑,僅僅用了三五分鐘。很快,就變成了狂風(fēng),石子被大風(fēng)帶起,漫天飛舞,頃刻間,天地變得昏暗無光。
林向笛和張明迅速坐回車?yán)铩A窒虻押陀衄幉⑴抛诤笞埫魇掷锬笾峙_,緊張的從擋風(fēng)玻璃里看外面的煙塵滾滾。